不經相同。
那雙異於常人的眸色。
那雙孤獨的眼神。
那曾在她心中種下深深愧疚的人,如今竟然活生生的對坐在她麵前,天知道這傾城的容貌下,不相同的是換了身衣裳,換了一代人的歲月,他一如從前,卻不是從前,就這麼坐在她對麵,同樣的孤獨眼神,如今卻也震驚的回望著她。
“它死了,但你還活著,我也活著,以後,就讓我們互相取暖,做個伴吧。”
漫天的冰雪不再寒冷,誰的溫度收留了她……
“你不應該總想著複仇,你知道你是妖,他有仙氣護體,你在他跟前,什麼都做不了。”
不!恨不會因此而淡化,我的師父,他是無辜的,他是這世間對我最好的妖精,除了他,世間再也不會還我一個他,再也沒有。
我恨那個人,用我的生命在恨,你不會懂的……
“是!他前世是我的恩人,我不容許你傷害他。”
記憶中,又是誰的聲音,戳痛了她的心……
“羽卿……”下意識的,她沉浸在絕望般的悲傷裏,低聲呢喃。
心,揪織的疼,鑽心的疼。
同樣的臉,卻像是住著不同的靈魂,那人一怔,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的問:“你……認識我?”
他竟然也叫羽卿。
一樣的臉,一樣的名。
那他,是否也一樣是南海鮫人。
他是否已經原諒了她?
小佳並未意識到,臉上的淚痕不斷的流過她的痛,下意識的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對方的臉,通透的眸子一覽無遺的悲傷,問道:“你是羽卿?你來自南海?你就是羽卿?”
這樣的悲傷,深深的紮在了他的心裏,竟如此的可憐,竟想要去憐惜這個人,甚至想要去回應,想要去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想要看到她舒展開的眉頭,想要她忘記痛楚輕輕的微笑。
可是,他明明不認識她,為什麼她又認識自己。
這手,滑過他麵龐的手,竟如此冰冷,不難想象此時對坐的人兒體溫又多麼的寒,或許就像她的心,這樣反倒讓他懷疑,懷疑是自己記錯了,他應該是認識她的,否則,她不該如此悲傷。
點了點頭,略微遲疑,還是回應了小佳“是。”
那雙眸子忽地一暗!
他反應得極快,在小佳昏迷前,起身作扶,那蒼白的麵色好像是過度的心痛,才導致的昏迷。
臉上的淚痕,還未幹。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有些搞不清楚了,原本隻是好奇,這世間難道真的有沒有令他厭惡的人類,關於這份好奇,他已經求證了,從那一瞬間她眸色的變化,他已經求證到,這原來不是人類,他也可以離開了。
隻是,為什麼會是這麼一場‘故人相見’的場麵,為什麼她認得他?
或許下意識的反應,永遠是最誠實的自己。
當他想這些的時候,下意識的雙手已經輕輕替她拭去麵上的淚痕,隨即便見這雙眸子的睫毛動了動,在他懷裏的再下一瞬間,那雙眼霍地睜開了。
徒然睜開的雙眼充滿了驚恐,猛地深呼吸,再潛意識的將他推開,反跳朝一麵,那一瞬間戒備的眸子與動作,像極了一匹狼,就差齜牙了。
僅僅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她的眼神瞬間變回正常,眸中隱隱在觸上他的臉時,有了痛楚,她是完全清醒了,從那足以令她驚恐到戒備的噩夢中清醒了。
胡亂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泰然了,但眸子裏仍舊殘留著痛楚,她說:“我有點,恩,有點失常。很抱歉。”
他想說,沒關係,但隻是冷冷的開口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小佳坐回原位,擠出一個笑容,當然,看起來是很自然的,隻是眸子裏還有一絲未及時退卻的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