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知罪,陛下饒命!”
事到如今,說任何話都是枉然了。舒宸妃很清楚自己現下的狀況,有竹子鳶和沈莊妃在側,想要讓陛下對自己從輕發落,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如今她隻想盡最大努力讓自己活下去。
“朕問你,此事還有何人參與?”
沈莊妃那邊從宮奴著手,但竹子鳶卻是直接跑到舒宸妃麵前對質,似乎是因了手中毫無人證物證,才不得已而為之,這樣看來,她與沈莊妃之間倒不像是暗通有無,這點讓聖上略鬆了一口氣;然而也正因如此,舒宸妃與人勾結之事,就更令他堅信不疑了。
聽到聖上這樣問,舒宸妃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太子,心裏頭立時一陣緊張。
一直以來,自己這個傻兒子心地總是太軟,所以這樣的行動,她也的確沒有讓太子知情。可那又如何?在這宮中,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聖上信什麼,隻要他信了,就是鐵打的真相。
沈莊妃真正垂涎的便是太子之位,若讓她趁機尋得把柄,給聖上吹足了枕邊風,導致東宮易主,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固然淒慘,自己的兒子如此善良,他們又豈會放過他?
想到兒子未來的命運一片黯淡,舒宸妃頓時麵如死灰,隻覺自己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隻要自己的兒子,還能是太子……
“陛下,此事是臣妾一人所為,與廷兒毫無幹係,廷兒心性如何,陛下最是清楚不過了,還請陛下明察!”
舒宸妃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額上登時一片青紫之色。襯著她散出的幾縷青絲,和眼中蘊著的惶急之色,看上去比平日裏更添三分嬌弱,讓聖上正盛的怒氣,都不由澆滅了幾分。
沈莊妃立時覺出聖上心意的動搖,忙朝著竹子鳶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頓時意會,開口說道:
“陛下,臣以為太子之事還需再做調查,隻是宸妃娘娘為何要對臣下次殺手,這一點頗讓臣百思不得其解。或者,對臣動殺念之人,並非娘娘?”
沈莊妃頗有深意地再度看了竹子鳶一眼,卻很快便收回目光,並不多說半句。
“不錯!宸妃,還不快招!莫非你想嚐嚐禁室的滋味不成?”
“陛下饒命!”
舒宸妃幾乎嚇得說不出話來。若真被拖入禁室,那自己還不如死了的好。
“說!”
“臣妾……聽聞大祭司有意幫助莊妃娘娘謀奪東宮之主……一時糊塗才鑄下大錯……”
聖上的目光立時在沈莊妃的身上巡梭了幾回。沈莊妃不閃不避亦不辯解,隻是手上未停,團扇一下一下地送著陣陣涼風。
“一派胡言!大祭司嚴守律法,莊妃一向本分,何來勾結?宸妃,事到如今,你還想搬弄是非冤枉無辜不成?”
“臣妾不敢!臣妾知錯了,先前都是臣妾聽信流言,陛下饒命!”
聖上的胸膛起伏了幾下,眼睛在整個房中掃視一圈,才冷然開判:
“舒宸妃謀害大祭司,罔顧王法,大逆不道,罪無可赦!三日後午門斬首,三族流放北島!”
舒宸妃整個人早已徹底癱軟了,隻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心下一片死灰。
“還愣著做什麼?”
聖上絲毫不理會舒宸妃的求饒,隻斜眼看向一旁侍立著的禦內總管。
“慢著!”
就在幾名羽衛軍即將把舒宸妃拉出房間的時候,一道聲音卻緩緩響起,瞬間改變了舒宸妃的命運。
所有人都看向了在此刻出聲的竹子鳶,並不清楚她要做什麼,唯有沈莊妃微不可覺地皺了皺眉頭。聖上是頭一號不理解的,當下便問出聲來:
“愛卿這是何意?”
竹子鳶的意思很簡單,她決不能讓舒宸妃就這麼輕易地死了,那樣,鳳琴就徹底無所忌憚了。
舒宸妃不敢說是因為當今皇上最忌憚的就是後宮與外臣勾結,那是比大不敬還要可怕的罪行,不招,還有最後一絲轉圜餘地,若招了,一定死無葬身之地。但隻要舒宸妃還活著,自己手中就還握著對付鳳琴的籌碼;她若輕易被斬首,真正高興的隻能是鳳琴。
“……既如此,將舒宸妃打入冷宮,永世不得見召。”
聖上對著舒宸妃那張已梨花帶雨的絕世容顏看了又看,在竹子鳶的說情下,心終究還是不忍了起來。竹子鳶所言有理,她畢竟曾是貴妃,午門斬首,有損君威,既如此,就將其打入冷宮,以儆效尤。
這回再無人有異議了。竹子鳶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舒宸妃被人渾渾噩噩拖了出去,心下卻多了幾分快意的好奇:鳳琴師姐,不知您老人家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又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