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冷平陌也不知是心頭創傷已然撫平,還是下意識封閉了那段痛苦,強迫自己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日子過得較之往昔更規律十百千倍,每日裏除了軍營便是元帥府,兩點一線,十足一個朝九晚五的現代上班族。
當然,竹子鳶再如何關心冷平陌的現狀,也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放下其他諸事不管不顧。正如她先前便同冷平陌說過的那樣,襲香公主本人長年累月待在深宮之中,隻怕這輩子都不曾有過離開皇宮的機會,就算她有著屬於自己的情報網絡,也沒有那麼容易便發現冷平陌和她竹子鳶結為至交好友之事。
所以,除了一個極其關心自己,又而且能夠有辦法時時刻刻緊盯著自己不放的人,故意把自己和冷平陌關係非凡的事情透露給襲香公主之外,再不會有第二個可能了。而那個時時刻刻都在想方設法和自己過不去,又當真有這個能力給自己下絆子的人,大涼國境內還能找得出第二個來嗎?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從自己的靈魂第一天穿越到大涼國之日起,短短數月之間,自己也不知道被鳳琴這位便宜師姐算計過多少回了。她著實不能明白,鳳琴對自己究竟仇恨敵視到了何種程度,竟然如此不遺餘力,似灰太狼一般針對自己毀人不倦。
但任何一個人的耐心耐性都是有限度的,自己從來不是什麼聖母級別的大善人,忍耐多時不過是為了等待時機成熟,方可做到讓自己的反攻足以一擊而中。醞釀蟄伏了數月,竹子鳶終於把自己現下這具身子的舊主,在過去歲月當中累積而下的種種缺陷隱患,都基本解決完畢。
如今,她在大涼國中的威信聲勢都積累到了一個高峰,竹子鳶自覺時機已然成熟。這般一忍再忍,永遠隻能被動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終究不是法子,隻要鳳琴還好端端地活著,身份地位本領俱在,自己就注定不能睡個安穩覺。相比較而言,就算襲香公主隨時都有可能拍一群殺手將自己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還是先對付了鳳琴更為穩妥。
獨自在房中冷冷一笑,竹子鳶明白,那個數月之前便開始備下的棋子,終於到了啟用的時候。
“最近竹子鳶那賤人可有什麼動靜?”
“回大人,最近幾日,竹子鳶似乎對冷平陌少將軍生疏了許多,他們二人不曾再見過麵,冷少將軍每日裏除了上早朝,就是一心一意訓練軍隊,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此外,竹子鳶為陛下舉行過一次小型祭祀禮,平日裏偶爾到各宮娘娘處坐坐,偶爾在街上逛逛,其餘的時間都待在神司府內,屬下便打探不到具體信息了。”
鳳琴原本正在用午飯,陡然聽到手下人前來例行回稟打探到的情報,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將裝著清酒的酒杯捏在指尖輕晃著。聽得那名派遣出去,專門負責跟著竹子鳶的人這般彙報,鳳琴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也不直接評說那名手下打探情報的能力高低,兩隻眼睛直盯著杯中不住搖動的酒水,幽幽問道:
“你倒是幫我分析分析,你說了這許多事,可有什麼消息於我有所價值?”
鳳琴的言語淡淡,臉上仍自帶三分笑意,可聽在那名仍舊跪在地上的手下耳中,卻猶如來自九幽地獄的催命鬼腔。跟在鳳琴身旁越久,鳳琴的可怕之處就越是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她身邊那些人沒有一個不想棄她而去,盡量離得她越遠越好的;卻又偏生任誰也沒有這個膽子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