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外頭似乎再無其他聲響傳來,又開口說道:
“外麵是不是沒有動靜了?”
“回娘娘,好像是的。”小秀也一直豎直了耳朵聽著,她得到的答案與舒宸妃相同,此時聽得自家主子的詢問,回答起來速度倒是極快的,隻是出於慎重,語氣仍然不敢肯定。
“我也覺著沒有什麼其他聲響了。或許真的隻是什麼阿貓阿狗不小心掉進裏頭去了,又或是那個沒長眼的奴才幹了什麼蠢事兒……罷了,應當沒什麼大事兒的,這冷宮連半片金葉子也沒有,就算進了賊也沒東西可拿。你回去睡吧,別管了。”
舒宸妃一陣喃喃自語,左想右想,都自覺這無人問津的鬼地方根本無利可圖,沒道理會出什麼意外。於是揮了揮手,拉起身上半舊的棉被,就打算再度躺下,重新睡她的覺去。
秀兒腦子機靈得很,跟在舒宸妃身邊這麼長時間,她眼神隻微微一閃爍,秀兒就已明白,自家主子口中雖是這般說,但心裏並沒有真正放下心來。雖然外頭伸手不見五指的茫茫夜色,讓小秀頗有幾分膽怯,但她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俯身在舒宸妃側旁低聲問道:
“娘娘,若是您不放心的話,不如奴婢出去看看吧?”
“你?”舒宸妃對她的提議大為意動,但又忍不住有些猶豫不決:
“外頭太黑了,這皇宮裏頭的人都不敢明著來,要辦什麼事情向來是暗地裏下手的,雖說本宮如今早已被人忘在一邊,可萬一要真的是……還是別了吧,有什麼事兒等天亮了再說也不遲……”
“沒關係娘娘,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奴婢拿個燈籠出去就能看得清路了。”
舒宸妃雖是隨口一提,卻讓小秀登時想起自己聽說過和見識過的,宮裏頭的那些手段,一股濃濃的危機感瞬間籠罩了她的全身。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小秀反而覺得沒有方才那般害怕了,出去查探一番的決心倒比方才提議時還要堅定,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去找燈籠。
不管怎麼說,這裏除了娘娘就隻有自己了,若自己躲著不出去,萬一出什麼事情,娘娘毫無防備,隻怕難逃毒手。這個時候,自己卻已是注定無路可退的了。
見小秀如此堅持,舒宸妃本來心裏頭也是歡喜有人出去幫她查探一番的,當下自然沒有再行阻攔的道理,於是任由她點亮了燈籠,穿上外套,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門口走去。
見小秀表現得這般謹慎過度,舒宸妃心裏頭其實倒有七分是不信會有什麼危險的,正想著是否要逗她幾句,讓她心情放鬆放鬆,也避免讓自己反被她帶得心跳加速;孰料,就在舒宸妃還沒想好如何開口的當口,門外卻陡然再度傳來一陣響聲。
這一次的響聲沒有水,也沒有石頭,那純粹就是腳步聲了。門外那幾個黑衣人見得行蹤已經暴露,思量著左右也隻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索性連掩藏動靜都無需再理,輕功再度展開,卻隻注重速度而非力度,她們主仆二人說幾句話的工夫,已然奪步搶到了舒宸妃的臥室門前。
再一次聽到動靜,而且還是有人奔跑的聲音,舒宸妃再如何不相信有人會算計已經入了冷宮的自己,此刻也不可能還覺得門外的隻是阿貓阿狗了。主仆雙雙一驚,小秀已經條件反射般的幾步退了回去,直接擋在舒宸妃身前;而舒宸妃身子向內一縮,隨手拉起身上的棉被,將自己蒙了個嚴嚴實實,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頭,戰戰兢兢地看著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