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愛卿到了此時還特地往宮內趕來,當真辛苦你了。想來正是因為你來了,所以才破了那星象異色之局罷。竹愛卿,你想要些什麼賞賜?朕這一回定要好好賞你才行。”
“陛下對臣的信任已是最大的賞賜,臣如今已是群臣之首,還被陛下封為國之義母,如此厚待於臣,臣已然感恩不已,哪裏還需要什麼賞賜?”
竹子鳶推辭了幾句,見聖上臉色似乎反而變得並不是那般好看,心中對他竟然如此執著要賞賜自己感到很有幾分無奈,卻還是立即轉變了語氣,重新改口說道:
“若非說要有什麼賞賜,臣如今唯有一事,想懇求陛下應允。若陛下能夠準奏,則於臣而言,已是最大的賞賜了,臣再無所求。”
“哦?是什麼事情?竹愛卿且說來聽聽,朕能做到的,自然準奏。”
聽到竹子鳶終於還是肯討賞,聖上臉色果然又變得好了許多。在他看來,竹子鳶這段時日以來,做了不少大事,給他,給大涼國都帶來了莫大的好處。這固然是一件大好事兒,但是竹子鳶的能力如此出眾,卻還是叫聖上難以真正心安。盡管因為她隻是女兒身,所以聖上還不曾擔心過她會篡權奪位,然而她若是肯從自己這裏討了賞去,終究要好駕馭得多了。
“臣來此處之前,並不知道這星象之異,顯示的竟然是宸妃娘娘之劫。如今親眼見到這些死士悍不畏死地對宸妃娘娘痛下殺手,臣不免心中疑惑,不能得解。想來宸妃娘娘久居深宮之中,想殺她的人隻怕也隻能是這宮內之人,可她們竟然有這等通天本事,與江湖有染不說,還雇傭得到這般厲害的殺手,臣隻要一念及此,心中著實難安。”
“倘若宮中真有這等厲害而又膽大妄為,視人命如草芥,遇眼中釘便派殺手除之的人,那臣今後在後宮之中整肅之時,若是不慎得罪了這位娘娘,豈不等同於臣也一樣性命堪憂?因此,臣想懇請陛下允準,讓臣參與審訊,現在便立即開始審問這幾個殺手,好叫他們供出背後的主使來。此外,臣身為亞後,竟連宮中有這等為非作歹之人都渾然不知,請陛下恕罪。”
竹子鳶說得極為懇切,叫什麼人聽了她這樣的話,都無法再多說出半個不字來。所以陛下自然是準奏的了,隻不過準奏之後,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聲,道:
“朕知你一向極負責任,可是又有什麼必要,定然要現在連夜審訊?讓衛愛卿他們帶著這幾個殺手到地牢裏去慢慢審訊,早晚定能得到結果的,難道這些人還能熬得過地牢的酷刑麼?竹愛卿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竹子鳶為什麼這麼著急?這個答案聖上不知道,衛傅戚天靖他們也不知道,但是竹子鳶自己明白得很,舒宸妃同樣也明白。
聽得陛下這般詢問,舒宸妃隻當是竹子鳶終於有些操之過急,引起了陛下的懷疑,心下不由一緊,正猶豫著要不要自己開口幫忙解圍,隻說是自己性命受了威脅,所以想懇請陛下盡快開審;卻想不到那邊廂竹子鳶已經搶先一步開了口,聲音仍是那般清清淡淡,波瀾不驚:
“臣絕對沒有懷疑地牢辦事能力的意思,隻不過是念及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宮中之人所做,而事情發生的地點也在皇宮之內,若是等到天亮之後再行處置,隻怕到那時,消息傳開,那幕後主使之人立時就會得知,此行失手的消息。若是給了她充足的機會做出應對之策,想來再要抓獲真凶,讓一切水落石出,就絕非易事了。若抓不住真凶,豈非也是臣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