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鳶早就準備好要來進行一番長篇大論,聞言更無半點遲疑,當即開始了自己的演講式分析:
“回陛下,那兩名宮奴都是登記在冊之人,不是宮外混進來的。既然如此,就算他們自己不說,隻要一查花名冊,他們是哪個宮裏的人一目了然,說不說出主子的名字,又有什麼兩樣?那兩名宮奴如此聰明,絕不會不知道這一點。若是他們不敢招出自己的主子,那就不應當口口聲聲說是他們主子讓他們做的。”
“更何況,若是舒宸妃當真為此事主謀,且不論臣與當時的宸妃娘娘究竟有何利害相關,有什麼地方犯得著讓舒宸妃冒如此大險來將臣滅口,單就說她真有此心,也斷不至於犯這等低級錯誤,竟然大咧咧地派了自己宮裏的人去國祭上公然行凶,時候還任由他們關進天牢,當朝受審,一切都不管不顧。”
“這等作為,簡直昏庸愚蠢之至,豈非擺明了要讓人查到宸妃娘娘頭上去?依臣之見,若是宸妃娘娘設計了國祭上的整個計劃,她當不至於犯如此錯誤;若是宸妃娘娘竟能犯下這等錯誤,臣倒是不願相信,臣會陷入宸妃娘娘的陰謀之中,甚至險些因此陪上了性命。”
竹子鳶最後幾句話雖然是有些不大給舒宸妃麵子,但舒宸妃很明白,竹子鳶這般說法,一麵是為了將嫌疑引到鳳琴身上去,想要一步一步坐實她的罪名;另一方麵卻也是在同時幫自己減輕罪證。既然明白竹子鳶的用意所在,舒宸妃當然不可能有什麼意見,由得她不給自己麵子也罷了,反正自己在竹子鳶的麵前,難道還需要留著什麼虛榮的自尊麼?
竹子鳶這一番分析,其實大部分倒的確是實情,說得這般有理有據,由不得聖上不相信。若有所思地點一點頭,聖上微微皺眉,沉默思索了片刻,方才複又開口問道:
“竹愛卿所言頗有道理,朕以為然。如今想來,當時竹愛卿隻怕已猜出些許內情,方才會替宸妃求情,讓朕饒了她性命的罷?卻不知竹愛卿既然早有此想法,可又找出鳳琴有嫌的證據了?”
竹子鳶輕輕一皺眉,仔細想一想,卻發現自己現如今手中所掌握的種種證據,似乎仍是不足以徹底讓鳳琴那家夥原形畢露,再無從辯駁。不論如何,舒宸妃唯一勾結過的宮外之人就隻有鳳琴,這確乎是極其值得懷疑的一點,卻不是鐵證。
看來,還是隻能從那六個人身上下功夫了。
竹子鳶抬頭望了望天,仍是漆黑一片,今夜的夜色著實暗極了,不光是月亮,就連星星也見不到半顆。她很想學一學看天分辯時辰的本事,可惜到目前為止,竹子鳶似乎還沒有找到入門的路子。
“主人,現在距離五更天還有一刻鍾。”
劍靈約摸是聽到了竹子鳶內心的思緒之音,陡然間毫無征兆地冒出了一句話,險些把正望天沉思的竹子鳶嚇了一跳。
“還有一刻鍾就是五更天了?那豈不是說距離雞鳴天亮也不遠了?好在現如今眼看就要入冬,日短夜長,估計距離天亮多少還有一段時間。看來自己確實不能再多耽擱下去了,必須當機立斷,不論行或不行,都隻能賭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