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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死黨們和小小在城牆根下蹲坐圍成一圈。
“老大該不會是同性戀吧?”
“很有可能,我聽說性人都很殘暴。”
“有沒有搞錯,連我也要打!我是女孩啊,嚇死我了!”小小為自己的遭遇忿忿不平。
“誰叫你把大哥拱倒了!”眾人頽喪,“我們的能力就到這裏了。聽天由命吧!”
有人轉向小小:“既然大哥不要你,我們試試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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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特回到家,管家克魯說有個書記官正在和賽格大公談話。
“知道了。”年特想:“是為了我送咪咪回家道謝吧?”他不想理會,徑直走進了辦公室,每天都會有一大摞書等著他簽字。家大業大,傭人再多仍然有些事是別人不能代勞的,“告訴廚,不用等我吃完飯了。我餓了自己解決。”
然而,今天的辦公桌上除了件之外,還有一個很大件的雜物。咪咪橫躺在桌上,用要哭的聲音說:“求求你!”她本是非常清秀纖弱的類型,這會兒看上去不免有點兒不搭調。
“我……”年特氣結,“給我下來!”
“求求你,我很健康,我什麼都能做……”
“你明顯貧血!不要哭!”年特覺得世道一定有什麼問題,正經人家的小姐也會無故哭哭啼啼地躺到自己的桌上來,而且——好像沒有穿內衣。要解決這個問題,看來先要讓她明白這麼做沒有什麼意義。
年特拉了一下桌旁邊的繩,傳來“叮”的一聲鈴響。個漂漂亮亮像水仙花一樣,看上去也很規矩的女孩走了進來,有的端著熱水,有的拿著毛巾或是茶點和扇。
年特往大椅上一坐,說了聲:“照舊吧!”立刻有人給他捏肩捶背,有人給他脫鞋倒水洗腳,有人點上檀香爐,有人用毛巾給他擦臉,有人坐在一邊“叮叮咚咚”彈起悅耳的豎琴來。剩下一個端著茶點候在一邊,隨時等候吩咐。
咪咪從桌上半坐起來,看到給年特洗腳的少女發育得讓她自愧不如,而且似乎很專業,洗完腳就抱著年特的腿在胸口拿捏,又細心又熟練。
特十分享受,懶洋洋地對咪咪說:“她們四歲就選出來送到我家專門服侍我,受過各種訓練,可以滿足我的任何需要。過來——”
年特一招手,一邊彈琴的姑娘放下琴走過來,有瀑布一樣漂亮的卷曲長發,年特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摸索,親昵地和她接吻。
對方不但毫不反抗,而且似乎很期待,長吻過後,羞答答地回答:“少爺,家裏規定要晚上十點後才能特別伺候您……”
年特放開那姑娘,戲謔地看著咪咪:“你說你還能為我做什麼?”
“我——”咪咪已經完全傻了,丫頭們圍成一圈用蔑視的眼光望著她,情急之下她回答,“我會寫字!”
“拜托……”年特幾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丫頭們也笑了起來。雖然這個時代會寫字能受教育的人不多,但是在領主家裏看門的也能寫一手好字,“好啦,你們出去吧!幫我把茶點留下。咪咪,你先從桌上下來。”
年特當著咪咪的麵在姑娘們的服侍下換了柔軟的衣服,把她們送走了,又找了把椅把咪咪從桌上卸了下來,塞給她一塊點心。
“咪咪,別想奇怪的事,我們雖然不熟,也算同學,我不會欺負你。吃過茶點,等你父親來找你就跟你父親回去吧。”
咪咪還是想哭,拿著點心也不敢吃,忐忑不安地坐在椅上。雖然年特說不為難他,但是誰知道威脅她的人會不會放過她,別的人他們家一樣惹不起。這次可不是她自己跑來的,是她爸爸在她醒了之後嚇得臉色發白,一晚睡不著覺,夫妻抱頭痛哭,今天親自把她送來的。
年特無法體會她的感受,在他而言,那些擔憂是非常可笑的。他已經不想管她,搜尋良久:“我的件哪兒去了?”
“啊!那摞紙是件——我放在窗台……”咪咪扭頭一看,窗戶沒關,一半都被吹飛了,有的掉在地上,有的很可能隨著穿堂風去了窗外,登時再次昏倒。
年特真的煩了,瞪起眼來,想狠狠地教訓她一番,但是她實在是嬌氣,很可能立刻死掉。萬般無奈之下年特隻好再次拉鈴:“去看看外麵有沒有件落在地上!”等仆人急急忙忙走了,年特按住她的光滑的肩頭狠狠扇了她兩個小耳光,“醒來!”
“對不起——!”咪咪反應倒是很快,一醒了就哭。
“別哭!丟一張把你賣十次也不夠的!”年特沒空理她,把剩下的半摞件放到桌上開始簽字。今天名副其實煩到了“家”,更不想看件的內容,每一張都是掃一眼就簽字了。
“(執勤喝酒?)殺頭!(偷竊?)絞死!(房貶值?)賣了!(邊哨崗位遲到?)統統鞭打!就這麼辦……”
“殺頭!絞死!賣了!鞭打!……”咪咪聽得膽戰心驚,麵無血色,昏倒多次之後倒是也有了免疫力,仍能淑女般地坐著,跟著重複了幾句,突然牙齒打起架來。
年特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是在說怎麼對付你!”
“你不要騙我,我知道我死定了!哇……不要把我賣到妓院!我什麼都幹!”咪咪嚎啕大哭,“求你放過我爸我媽……”
年特沒法幹活了,耐心蕩然無存,拍桌咆哮起來:“我捏死你爸你媽——!來人!把她給我……”
“呃——”咪咪沒有聽完就再次昏倒。
年特倒是真的拿她沒有什麼辦法,“轟出去”也說不出來了。丫頭們跑進來,年特無可奈何地吩咐:“給她捏捏,她嚇昏倒了。”扭頭看了咪咪一眼,微微晃著頭,倒也由衷地讚歎:“真是絕技!”
考慮了兩秒鍾,年特決定把咪咪的父親請來,這種絕技不會是遺傳吧?到了客廳,想不到那芝麻綠豆的小官已經走了,賽格大公一個人在吃晚飯。
“怎麼?我還以為你正在爽。什麼時候學會強霸民女了?人家的爹親自送上門來,你有點兒過分哦。”
“幹我屁事!而且她老是昏倒,我怎麼爽得起來!”年特不喜歡解釋,“她父親呢?我要把她送回去。”
“啊?我已經同意把她買下來了,小姐我見過了,好歹也是出身不錯,剛付了他父親一千金幣。萬一懷了孕……留下來息事寧人吧!”
“見你的鬼!”年特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每個人都有點兒神經,“我什麼也沒幹,知道的和你一樣多,大概隻是有人開個玩笑罷了!”
“什麼?”賽格大公知道搞錯了,但是要把自己的麵保住,“都怪你到處打人,領民都不敢多說話。他的父親是個很好的書記官,很盡職。今天突然跪在那裏,說是把女兒送給你,求我照顧,說些什麼一輩效忠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丫頭的模樣氣質挺不錯,多一個使喚的也沒什麼。”
“一定是你聽到效忠之類的話就心花怒放地把人留下了。”年特很明白老父作為領主的心理特征,“但是那個咪咪是我的同學啊!和別的丫頭不同!這種事傳得很快,我沒法去學校了。”
“你有去過嗎?”
“偶爾。”年特開始考慮怎麼使喚她,但是一想到那個膽小的糊塗父親不禁好奇,“她父親負責什麼工作?”
“她的父親?哦,書記官嘛,而且我看他有鑒別字跡的特殊技能,早就打算提拔的。他把女兒送來,也算聰明。”
“是蠢……”年特丟下老父轉身離去。
賽格大公卻突然想起一事,急著用手帕擦了擦嘴:“等一下!我向哈馬斯皇帝陛下要過薦信,既然你已經不打算在現在的學校了,去以諾讀軍事學院吧!將來為國家……”
“你還不死心,不去!”年特頭也不回離開了。“父親是書啊,怪不得跟我說會寫字,書法想必不錯。”
回到屋裏,咪咪已經醒了,膽戰心驚在那裏等著懲罰。桌上重新擺了半打件,是傭人把散亂丟失的部分重新收集起來的結果。
“你已經被我家買了,自己知道吧?”
咪咪點點頭,年特把她拉過來,按在椅上,找了張廢紙:“寫幾個字來看看。”
咪咪瞥了一眼旁邊的件,在紙上畫了幾個字,年特拿過來一看,猛然吃了一驚。咪咪寫的是他的名字,但不是在寫字而已,實際上是在模仿他的簽名,隻是直接寫字跡就已經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當麵看著絕對分不出來。
“對了,會分辨字跡多半也會模仿。”年特明白她說“會寫字”的意思了,原來是說這種會寫。這倒是絕對不能小看的本事,在那年代需要特別重視。年特覺得幸虧把她留下了,不然想搗亂的話,在金票上隨便簽個名也受不了。而且——對他特別有用。
“哈哈!我終於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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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咪拿著筆,臉色發白:“殺頭?不要讓我簽好不好……你真的看過嗎?”
“看個鬼!除了結婚契約,沒有什麼我不敢簽的。閉著眼簽就是了!那上麵各位總管已經審了八道,不是有批注在上麵嘛!西麵的金礦關係重大,盜竊是一定要殺頭的,沒有憐憫的餘地。每天都要殺個兩三人,就是這樣私藏黃金和搶劫都屢禁不止。還有外省來發橫財的,我每天簽上百份件,哪裏管得了那麼多!簽吧!”
“對不起了。”咪咪簽了字,也不知道在向誰道歉,看了看下麵,第二張一樣不敢簽,“損失兩萬金幣的風險?你真的看過嗎?”
“簽吧,零花錢而已。”年特覺得還不如自己簽痛快。不過這樣也好,咪咪膽小,所以很認真很可靠,而且不厭煩,可以整晚研究公,他就解放了。
“重要的件大多還是送到我父親那裏,你可以放心,有爭議或是比較重要的件是那種紙……”年特把比較重要的事情簡單說了兩句,費了些力氣叫她相信不會把她賣到妓院。“難道我們家很殘暴?把你嚇得這個樣。是哪幾個王八蛋開這種玩笑,你也當真?多看看法律件,**就是貴族也要閹割的。”
“哪有你說得那麼輕鬆。你們有權有勢,不知道我們這些小官吏家庭的辛苦,隨便是誰我家也得罪不起。”咪咪一晚上斬了兩個大盜,勒死一個賊人,剁掉兩隻手,開除三十人,賣出三家店鋪,買了三百萬金幣的田產,漸漸鎮定了,但還是不敢說出是誰威脅她。
年特開始意識到她雖然膽小,但是很清楚自己的立場。“貴族學校你倒是沒有白上。”看看已經很晚了,年特考慮到她其實並不情願留下來,讓人嫉恨感覺並不好,所以起了放她一馬的念頭,“你回家吧。金幣算我送你家的。”
“不——”
“那就不要後悔!我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信,不要後悔!”年特不想羅嗦了,把她的手牢牢攥在手心裏。“我很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也不懂溫柔,對你這種女人也隻能這樣了,不然老是要崩潰,沒完沒了,昏倒的話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