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特:“啊?沒帶……”
“滾!”一把油乎乎的大勺狠狠砸在年特鼻上,年特灰溜溜地走了,周圍一陣哄堂大笑。華莎也垂著頭,似乎感到一起丟臉很沒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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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伍德笑得幾乎斷氣,“對不起,我也忘了……”
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到過窗口,年特沒有擦掉鼻上的油,實在是狼狽,特別是望著伍德桌上一大碗紅燒肉和各色素菜,“你……?”
“哈哈哈!我不用排隊的!來來,一起吃!”
年特算是明白為什麼很多人受氣也要當扈從了,給高級騎士取菜的時候自己也跟著沾光。他們吃飯的時候幾個扈從在旁邊開了張小桌,儼然也有紅燒肉。
伍德笑個不停,年特擦了臉,也覺得自己很滑稽:“不過,這可真是鍛煉人哪!”
“是啊!”伍德說著遞過一瓶酒,“很多老畢業生現在是有名的騎士,回憶時都和我說,打仗的時候全靠著每天搶飯的實力,在亂軍落馬多少次都安然無恙地爬起來。怎麼樣?馬也磨合了吧?”
年特點頭,果然是瞬間人馬合一,就像是被模壓過。他望望馬棚,華莎一匹馬占用了整個馬槽,伍德的黑駿馬和兩外幾匹都縮在牆角不敢搶食,也算是好男不和女鬥。
伍德對扈從們說:“先別吃了,到倉庫把重馬槍都取來!”扈從們二話不說,毫無怨言地拉上馬飛奔而去,似乎對伍德除了畏懼外還非常佩服。
年特知道在幼獅學院裏伍德的實力絕對是前五名,不敢說數一數二,也絕對是名列前茅。他們都很驕傲,所以年特雖然很想知道有沒有人更厲害,卻不敢問。
伍德喜歡黑色,他的穿戴用品基調全部都是黑色。黑色的鎧甲,黑馬,黑鬥篷,黑斧頭,黑色的窗簾,黑色的刷牙缸和禮服……年特印象最深的是那把黑色的騎士槍,伍德單臂揮舞著宛如天神。
“其實……這樣的騎士槍我有一百二十杆,我一次就訂做了兩百杆,到現在壞了大概八十杆。這種槍並不是很結實,也沒有必要特別結實,因為一般來說隻有機會刺出一槍,惟一的要領就是一槍一命,如果不能,槍就成了累贅,還是不要太結實的好。”
年特仔細聽著,想起剛才食堂裏的混亂,和真正的戰場應該是十分相似。如果衝起來,真正能發揮威力的隻有一擊而已,不論得手與否,都會深陷重圍,被敵人所糾纏,也許會有很多敵人像食堂裏一樣想把你從馬上掀下來,長長的騎士槍難以繼續使用,隻怕都是要丟棄的。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費隆。”伍德說的就是在步戰賽一起出線的選手,年特認得是頭一次到操場時,看到欺負羅德羅的扈從挨打,而讓大家覺得很過癮的那個騎士,真是記憶猶新。
“費隆真是力大無窮,膂力驚人,而且,他和我不同,”伍德介紹的時候也很佩服,“他的耐力特別地持久,我的爆發力不錯,但是費隆可以把沉重的精鋼騎士槍像竹竿一樣掄上一整天,防禦時穩如泰山,是個例外。”
“很可惜沒有見到過。”年特知道費隆出線後不打算再次出場了,他這個人脾氣出名的暴躁,不喜歡瞎忙活。
伍德說著:“以後大家熟了會有很多機會吧。”扈從們回來了,帶了整套的重馬槍,用馬車拉著,長短不一,重量粗細各異,按重量分成幾捆,大概有兩百七八十杆,杆杆不同。伍德的意思主要是讓年特挑選適合自己的型號,“這些是標準,在外購買或是比賽時借用都要知道標準,一說對方就知道該給你什麼了。”
年特一杆一杆掂量著,至少有三十種不同的形狀,有尖端銳利的,有槍身粗實的,有镔鐵打造成細長的,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
“一般大家會有兩三種款式在不同情況下使用,但是我隻喜歡一種。”伍德嘿嘿笑著掂量自己的愛槍,似乎這一把很久沒有折斷了,把手有些油亮。
年特:“我的眼花了!”
伍德憑空蹲在地上拿著槍給他做示範:“先挑重量,用胳膊撐起來感覺槍尖能不能平穩地跟隨視線……瞄準那邊的牆刺刺,感覺一下彎臂衝擊……注意不要拆了我的牆!承力點在手肘關節,發力點在腰,先蹲著感覺一下重心……好!”
年特覺得像是在蹲茅房:“姿勢有點兒傻!”
伍德立刻大叫:“什麼話!騎上馬之後簡直帥死人!那些小妹妹會尖叫!”
“你肯定?”年特按著伍德的指點漸入佳境,但是不騎馬的時候怎麼看也覺得像是在拉屎,或者是無病呻吟。再擺了兩百多個姿勢之後,終於把比較順手的一款挑出來了,可以說是沒有什麼特色的一款騎士刺槍,坡度平緩,長短適,普通但也是可以做出最多難度動作的一種。
伍德點點頭:“很多人青睞這種標準槍,特別是身體力量比較均衡的。如果你的臂力比較大,還可以考慮加長一號的號刺槍,但是對膂力的發揮就稍打折扣,我們到操場練練,你可以感覺多一些。”
於是扈從帶著重量適合的槍和一些用具一起到操場去了。這幾天因為比賽的關係,很多人養精蓄銳,操場很空曠。旁邊的管理處庫房就有練習用的設備,包括沒有槍尖的練習槍和靶,還有一個奇怪的絞台。
年特是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這是幹什麼的?”
伍德說:“絞手台。”
年特顯然會錯了意:“絞首台?是勒死人用的?擺在這裏幹嗎?”
“不是……有人用你就知道,今天你最好不要用到它。”伍德給他示範了一下基本動作,說了說要領,“速度、力量、把握瞬間,就這些,但是要用一生體會,有些人有天賦,你一定要有,不然明天就慘了。麵對光輝騎士的時候,勝負隻在瞬間。如果瞬間沒有搞定,還有兩個選擇,一、快跑;二、用最快的速度換武器!”
年特問道:“為什麼?他們會怎麼做?”
伍德說:“很難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為了不受傷,年特隻能配合馬匹試一試感覺,真的像伍德說的,找找讓小姑娘尖叫的姿勢而已,至於有沒有天賦,實在是談不上。年特隻知道怒吼著瞄準了衝過去,越準越好,越快越好。
“喲,剛開始學嗎?”有人過來打招呼,“用一下絞手架,我的扈從受傷了。”
年特一聽絞手架,趕緊多看了兩眼,受傷的扈從也是在練習基本技術,整個胳膊都腫了。旁邊的人幫他把手固定在絞手架上,他自己也盡量用力拉緊絞手架頂端的鐵環。旁邊的人轉動絞盤,他的胳臂就被用力拉長較勁,皮帶勒得咯吱咯吱響,本人自然也疼得大叫。
“治療挫傷的快速方法。”年特看得眼都直了,伍德繼續說,“所以我叫你今天不要太認真,今天用了這個明天你就不用幹什麼了。這個時候,神官不會幫你治療的,他們會偏袒聖堂的選手,借口肚疼或是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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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爾也在準備著,聖堂學院的光輝騎士們都在準備著,為了一年一度的光榮或是恥辱,反正要迎來重要的一天。
沒有呐喊,沒有流汗,他們臉色發白,整天跪在光輝聖堂裏。他們沐浴得閃閃發光,衣服也被薰衣草薰得通透,這是他們臉色發白的主要原因。
凱迪爾如同雕像,到午夜十二點他都會保持不動。祈禱,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輕鬆而恭敬。勇者之劍在他的膝頭,神官撒上的露水還沒有幹,凱迪爾無意凝望著,那露珠漸漸變成紅色,血的顏色。
“如果神也認定我可以報仇雪恨,我就是正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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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光輝騎士的痛苦和饑餓不同,幼獅騎士們在聚餐。年特做東邀請所有的高級騎士來教室裏聯誼,這樣對他們班來說是決好的機會可以向高年級求教。
“哈哈……”年特和伍德互拍著肩膀,有人笑出眼淚,天字一班的教室像是聯歡會,雞腿和水果擺在地上,小姑娘們花枝招展,扭著臀部走來走去。
阿滋:“以上是我的秋季時裝設計!”
磨刀米爾西走到西瓜堆麵前,突然劍光一閃,所有的西瓜整整齊齊分成八瓣,很多高級騎士也叫好。霍華德一隻手舉著盆栽,另一隻手將三把椅像是小醜的雜耍棒一樣玩起來,靈敏的程度令人驚歎,又激起一陣掌聲。
“嗯,”賽倫若有所思地說,“這樣,如果他手裏放下那個盆栽的話,兩隻手不知道會有多快,說不定比斯芬克還快。”
“嗬嗬,沒有我快。”斯芬克同樣拋著一把錢袋,足有十幾個,“他的錢袋就在裏麵。”
說話的時候,斯芬克和霍華德站到一起,突然開始交叉拋送手裏的錢袋和椅,大小物件來回穿插卻絲毫不亂,霍華德始終一隻手抱緊盆栽不放,麵帶微笑遊刃有餘。眾人大聲喝彩的時候,都不免對他的盆栽感到有些好奇。
霍華德也許是在訓練自己的手臂靈敏技巧,但是從來都沒有人見過他離開那盆栽,就是睡覺和上廁所都一定帶在身邊的。年特雖然好奇,但是霍華德從來都不肯解釋。他們隻好把那盆栽當作霍華德的超級寵物對待,而霍華德自己曾經微笑著說那是他的兄弟。
談笑,倨傲的高級騎士們和他們的距離不免拉近了許多,幹什麼的都有,有的在掰腕,有的在談女人。阿滋的女傭隊服務周到,每個人都很快活。本城三霸在和一些有地位的家夥相互拉攏,葡萄酒桶痛快地架在桌上,琥珀色的酒泉發出動聽的聲響從酒杯裏溢出來,服裝表演也漸入**。
“好啊……再來!”每個人都東倒西歪,“喝……明天叫他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