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頭顱傷到一根發絲,
就蒙上眼搜尋羅網的森林。
所有的遊戲規則都適用的鬥雞,
啄食,奔跑,用錘擊打,
用血流滿麵的方式躲避時光。
※※※
比賽失利這個事實雖然有著倒黴的因素,但是無法回避地給幼獅相當沉重的打擊。擁有那種威懾力量的幼獅高級騎士們竟然全都輸了,輸在最拿手的騎兵賽,而且個個輸得莫名其妙。
這件事惱人的程度使他們暫時忘記了米蕾妮婭的美貌,校長瑪絲塔沒有出現,學生會卻在傍晚召集起來了。年特等已經出線的四人來到了學生會總部,數千名學生會幹事在這裏忙碌著,眼睛都紅了。
“你們四個人是我們的全部希望!如果不能在綜合賽找回麵,以後我們就會被人恥笑了!”
“通力合作!打到那些混蛋!”
“做得好回來就是英雄,否則就不用回來了!”
“明天晚上來領新鎧甲和裝備!”
整個校區燈火通明,機械和爆破聲不斷傳來,設計師胳膊夾著圖紙奔走如飛,煉金係的同學把整車的礦石往裏搬,女生抱著蘿卜和青菜準備消夜,學生會幹事敲著會議室的錘:“午夜之前把方案全部確立出來……”
走出了大廳,羅傑無奈地攤開雙臂:“我可是主席啊!都被這樣——大家完全氣瘋了。”
“接下來我們該做點兒什麼?”
“什麼也不做,好好睡一覺,明天去欣賞魔法比賽,我們沒有任何人參加。米蕾尼婭一定會出場的,本來想用愉快的心情向米蕾妮婭小姐大聲呼喊——現在有一種害怕丟人的感覺。綜合賽的時候,米蕾妮婭小姐一定和那些光輝騎士是一頭的,我們才是公敵,聖女學院和聖堂學院是教會的左膀右臂嘛!”
“對了,羅傑,”伍德突然想起來了,“你父親不就是聖堂學院的校長,你應該知道點兒什麼吧?”
“不知道。我在家裏是背叛者啊!我父親天天吹噓有王牌,估計就是這家夥,大流伊太神秘了,而且我們還沒見到他的真本領。”
“去打探!”說話的最後一人是個脾氣極壞的家夥,就是年特見到的第一個高級騎士,那天曾經怒打自己遲到的初級騎士邑從,後來年特從伍德嘴裏知道他叫費隆,是學校最強的人之一。他已經生了半天的氣,快要炸了。
“可以的話一起去把我老爸吊起來打我都沒意見!”羅傑說,“我問不著,他已經躲起來了,每年這個時候他都不回家的。”
“哼!”費隆扭頭往外走去,搞不好是去毆打什麼人出氣。
羅傑問著:“費隆?你去哪裏?”
費隆沒好氣地說:“我去拷問聖堂的學生。”
“別幹蠢事!不如去喝一杯……要不我們蹲在牆角黑處,然後……”
這個時候斯芬克迎麵氣衝衝地回來了,拖著一個大包袱。羅傑招手:“喲,財務部最有前途的幹事,今天怎麼樣?”
年特差點兒氣歪鼻,斯芬克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學生會幹事,最可氣的是他們投其所好。斯芬克將包袱呼啦一抖,全都是錢包。斯芬克沮喪地說:“聖堂四天王不是好惹的,我不敢接近。”
“喔,又有額外活動經費。”羅傑朝著費隆和伍德招手,“喂,過來看看啦,這個會讓你們感覺好一點兒。”
他們就蹲著分錢包去了,年特望著那一堆,少說也有兩百個,聖堂學院這下可是損失慘重。搞不好第二天斯芬克就會成為懸賞捉拿的對象,而學生會巴不得趁機找茬打群架。搖搖頭,年特決定離他們遠一點兒。在來到跑馬場附近的時候,卻意外地遠遠看見遠處有燈光,似乎是天字一班的教室裏有人。
“這麼晚了,搞什麼呢?”
年特好奇心起,穿過草坪走了過去。出乎他的意料,並不是有什麼熱鬧的事情。整棟樓隻有他們一個班,這時候靜悄悄的,但是確實有燭火的亮光。不經意放輕腳步,蟋蟀的叫聲便又從草叢響起來了。偶爾皮靴發出輕微的腳步聲,在樓道裏都聽得很清楚。
“活過來……活過來……”漸漸地,有聲音逐漸可聞。猛然拉開門的瞬間,年特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個女神的世界。
半裸的天使手裏捧著鮮花,美麗的少女探出纖細的足踝,女神手裏拿著權杖。泉水從玉臂環抱的罐裏潺潺流出,玉體橫陳在課桌上……
“課桌?混蛋——!”年特一拳砸在肇事者的後腦勺上,“查爾德!你想把教室淹了嗎?”
查爾德是個有些自閉的家夥,終日和泥土為伴,他的家人亦是為了這個把他送到這裏。雖然在瑪絲塔半年的鞭策下有所收斂,但還是相當內向。雖然他在班裏不怎麼出色,但是做泥塑卻是出神入化。
此刻,查爾德正哭著保護他的作品:“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成功!”
“這些都是泥土!”年特急了,“快把她們複原,創造生命的代價就是用生命去交換!你會折壽的!”
“不——”查爾德大叫,“我不像你高大威猛,像我這樣的人,隻能和泥土做伴!”
年特一怔,眼見著那些傻女人已經開始移動,紛紛向他們望了過來,年特知道能量的損耗越來越大,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都活過來,查爾德的壽命隻怕就隻剩下幾分之一了。
“得罪了!”年特一咬牙,咬破指,在空虛點幾下,“天上乙,下臨地之位……”
“住手!”查爾德知道年特的鬼遁咒念完,這些泥像就會土崩瓦解,回歸土裏,竟然撲了過來,將年特死死抱住,涕淚橫流,“我死是我的事!不要你管!求求你!放過她們吧……”
“你瘋啦!”
兩人扭成一團,課桌也撞翻了,突然所有的女人都開始融化,因為罐裏流出來的水把她們淹了。
“不!”查爾德鬆開年特去搶救還剩一半的女神,但是女神無聲無息地摟著他的脖,微笑著,在他懷裏化作泥土崩潰了。當捧著水罐的曙光女神像也化掉時,水終於停止了,屋裏一片狼藉。
年特若有所思:“唔,查爾德,她們畢竟還是泥土啊!”
“混蛋!”查爾德一拳打在年特臉上,不過年特好像根本不在乎,查爾德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不明白!你們都不懂!你們也不會在乎!”
“別丟人了!”年特的耐心到頭了,一把將他拎起來,“走!到外麵去泡小妹妹,你想和泥到什麼時候!”
查爾德掙紮著把他推開:“你以為說泡就能泡到嗎?我又不像你這麼高大威猛!我小時候試過很多次了!”
“小時候……”年特曾經聽說他有十年以上的和泥經驗,“那麼小時候是?”
查爾德:“八歲!怎麼啦?”
年特狐疑:“那麼拒絕你的小妹妹們也是八歲嗎?”
查爾德:“十八歲!怎麼啦?我看上去像是戀幼狂嗎?”
“相差十歲當然會拒絕你了!”年特快被氣胡塗了,但是查爾德立刻反駁:“我爸五十了,他的每個女人都是二十歲,差三十歲都沒問題!我差十歲怎麼啦?”
年特:“……你爸是誰?”
查爾德:“總理大臣!”
“原來如此。”年特默然:“我明白了。而且你的自閉症好像已經好了!”
“誰告訴你我有自閉症啦!”查爾德怒氣衝衝,“我是在考慮使泥土變活的方法!”
“為什麼非得是泥土呢?”
“你管不著!”
年特猜想大概小時候有什麼人對他說過過分的話,不過既然查爾德不願意他多事,他也樂得清閑。
“好吧,第一、把這裏搞幹淨;第二、花點兒時間去外麵找個妹妹聊聊天。不騙你,世界已經變了。記得先告訴人家你爸是總理大臣……”
年特搖著頭走了,剛剛出門心一動,連忙又跑了回去:“查爾德!你是怎麼使它們變活的?”
“我看了阿滋的筆記。”
“筆記呢?”年特要來一看,阿滋似乎正在研究符咒術,記了很多關於《黃帝》《正字通》和《龍魚圖》的注解和翻譯,其就有操縱木頭人的符咒記錄。
年特合上筆記:“原來是這樣!那並不是活了,充其量聽你吩咐給你倒倒茶水而已,用它們自慰是會遭報應的……”
“滾……!”
“不要生氣啊……”年特迅速逃出了教室。
意外地撞見查爾德,使年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既然道家有這種法術,那教會也很可能研究出同樣原理的魔法。那個黑暗守衛,很可能根本就是一個空殼盔甲!那麼控製木偶的人隻有……
年特笑了:“那麼對手不是騎士,而是魔法師。”
解開了大流伊的迷是一件開心的事,年特心情大好,轉身回家。這一天夠煩的,年特狠狠吃了一頓,打算好好睡一覺。有畫美女莉迪亞為他做家務,年特有一種在家裏的舒適感覺。這兩天蔻蔻一直沒有出現,年特樂得睡幾天好覺。
醒來的時候——
※※※
“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年特的眼前是一個門牙脫落的魔法師,渾身冒著青煙,在發出一聲“兔!等著瞧……”之後就倒下了。
場無數人在尖叫,幼獅學院的觀眾席兩千多人在向他揮手,旗幟左右揮舞。自己穿著睡衣,不過這件睡衣牽強地說像魔法師的袍,也不算太丟臉。伸出的手還在空,但是肯定接下來不會再有什麼精彩的東西飛出去了。
“蔻蔻這個死丫頭!”年特望著歡呼的人群,隻有一個念頭,“我——想棄權……”
年特扭頭就走,典禮官大吃一驚:“閣下!不可以出那個圈!”大概是知道哈馬斯曾經宴請過他,稱呼都變了。
年特搖著頭:“對不起,我累了。我要回家睡覺!”
然而地上畫的白線卻仿佛成了一道牆,年特突然撞上了什麼東西,隨即腳下被絆住,失去平衡,很狼狽地摔了一跤。一個讓人很不舒服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贏了那些弱雞,見到我就嚇得逃走嗎?原來你真的是隻兔。”
不管是誰,隻要是男人聽到這話都會生氣的,但是年特沒有生氣。從地上爬起來,年特撣了撣身上的土,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身穿紅色的法衣,身體纖長,眼睛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深邃感。手握著一根短短的魔法棒,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看上去有一點兒像是小孩吃的棒棒糖,但也顯示出他的水平接近級法師,在同齡人應該是非常強了。
年特麵色漸漸變得冷漠:“告訴我你的名字。”
對方回答:“哼,你既然打算逃走,也不用問了。趕緊滾吧!”
典禮官抓緊機會插了一句:“閣下!您還沒有出圈!如果比賽的話還是可以的……”
年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還有一隻腳在圈內。他並不是不想生氣,問題是蔻蔻離開之後,他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魔法可以使用。他很想一刀把那個家夥劈死,但是這裏人太多了,而且隻能隔著距離使用魔法棒或是手。不想受傷的話,還是走為上策。
年特輕蔑地一笑,掏出一個金幣,扔在地上:“賞給你的!”然後留下目瞪口呆的對手和不敢相信的典禮官,揚長而去。
※※※
“學長!我很感動!”一群小姑娘眼閃著光,“真是太酷了!非常成熟的感覺!永遠你!”
“啊……”年特壓根沒想過有這種事,幾個山一樣的高級騎士走過來和他招呼著:“兔!打得正猛怎麼下來了?你的魔法很不錯,這身袍……像睡衣,真是氣死法師的傑作啊!”
“(就是睡衣!)哈哈,隻是想跟他們搗個亂,反正我出線了,要保存實力。等一下跟我到廁所痛扁那個小怎麼樣?”
“好啊!”幾個人頓時來了精神,“反正我們都失敗了,你別管了,這口氣我們來出吧!”
“閣下!陛下叫您過去坐!”一個近衛官突然出現。
年特一頭汗:“快把備用的鎧甲借給我!就這麼穿著睡衣過去太失禮了……”
哈馬斯大概是嫌王座太高了,今天穿著便服和炎龍的幾個騎士在一起坐在前排,注意力這時都在賽場,見到年特就把旁邊的人推開了:“快看那個家夥!哈哈!還挺得意的!等一下就會知道謙虛了!”
年特不太了解,便問道:“為什麼?”
哈馬斯用明亮的眼睛望著他:“按照排名表,米蕾妮婭就要出場了。你很聰明,不值得為了這種小角色顯露全部實力!如果和米蕾妮婭提前撞上就不合算了,不過,我倒不知道你也學過這麼多魔法。”
年特察覺得到哈馬斯似乎不太喜歡魔法,不免更加緊張:“陛下不怪我亂來就好……”
望著下麵,戰鬥頗為激烈。那個家夥很有一手的樣,已經擊敗了三個對手,火係魔法使用得出神入化,大概是年特曾經用三昧真火燒過他的同學,才招致了怨恨和不服的情緒。這時候擋住了對方的攻擊,一隻手引出小火花成功地影響了對手的視力,另一隻手早已蓄勢待發,致命的攻擊將對手的防禦瓦解,擊倒在圈外。
“喔,一隻手可以脫離法杖發出小型但是很有效的攻擊啊!”旁邊的幾個人對他的評價似乎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