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陳涵打來的，白露沒有料到，沉默了幾秒，聽那頭道：“8614，房間號。”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像一盆冷水，兜頭朝白露潑下來。
她其實不是沒有察覺，陳涵今天的語氣不對，情緒也不對，她打電話去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陳涵並沒有表現出十分的驚訝。
這樣過分的冷靜，白露也不是傻子。
不過，以陳涵久經商場的性格，不至於這麼手足無措，或許她是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
白露沒有說話，隻覺得握著電話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麻。
不知過了多久，又聽陳涵道：“對不起。”
她忽然就覺得，整顆心都涼了，像被人掏出來，浸到涼水裏。
如果不是在乎的人，不是拿真心相對的人，她一定不會有此刻的難過。可是那難過卻又並不透徹，隻像是已經鈍了的刀子，一道一道割在在她的肉上。
就像當初，忽然知道張語霖是張青明的女兒。
又過了幾秒，她才問：“為什麼？”
陳涵的聲音有些哽咽，但又竭力壓製著，“公司的事，我實在沒辦法了。張語霖說，她可以給我們一條活路。”
“所以，你就幫她了？”
陳涵在電話的另一頭點點頭，才想起白露看不見，道：“不過，我沒有用她給我的藥，這種藥吃了，他們什麼都不能發生。隻是……隻是做一場戲。”
隻是做一場戲，白露在心裏笑：“既然你選擇了，為什麼還要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如果我破壞了你們的計劃，你豈不是白算計一場？”
“白露……”陳涵還耐著性子，但終究是忍不住了，“我對不起你，可我不能一錯再錯。去他媽的張語霖，去他媽的放我一馬！”
陳涵也不說那些道歉的話了，隻咬咬牙道：“張語霖還安排了記著，他們常用地伎倆，想借此逼方聿城。而且……”
頓了下，陳涵才繼續道：“我查到張家似乎看上方總手裏的一塊地，合同差不多已經談下來了。他們想以此逼迫方總就範。哪怕方總不吃這套，可是新聞媒體那邊報道出來，張青明就能名正言順用別的手段對方總施壓。”
白露在心裏冷笑一聲，算計方聿城，張青明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
“不過……”那邊陳涵似乎咬了咬牙，發狠道，“既然要鬥，就跟他們鬥到底吧。是我對不起你，這件事，我來處理。”
“你怎麼處理？”
白露的聲音雖然還是冷冷的，可是語氣到底有所緩和。陳涵也到底不是張語霖，當初的事讓白露心裏很介懷，事到如今雖然早已經撕破臉皮，可她心裏始終有個結。
程少峯倒罷了，可是張語霖，從前她一直拿真心對她，卻沒想到落得這樣的結局。
白露聽到陳涵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程家那邊的人應該很快就要來了，你到了先去拖延時間，我馬上也過來。”
陳涵通知了程家的人，倒是跟白露不謀而合了。
不過，白露也沒時間再跟陳涵廢話，掛了電話就往樓上跑去。
剛到了門口，就聽到裏頭傳來什麼打碎的聲音，還有一聲輕呼，像是張語霖的聲音。不過，那聲音急促裏還夾著驚慌，並不是像是正發生什麼。
白露還以為，開門要費些功夫，卻沒想到，那門根本沒有反鎖，隻虛掩著，她抬腳一踢就踢開了。
不過，眼前出現的場景，卻跟她想象的不同。方聿城雖然還在床上，但張語霖卻隻站在床邊上，地上掉了條浴巾，但她渾身上下卻用毯子裹著，除了一個腦袋，什麼也看不見。
她眼裏似乎是不敢相信的神色，看著方聿城，聽到有人踢門的聲音，又猛地回過頭。
“白露！”
她叫了一聲，但因毯子裹得太緊，有些動彈不得。
“你怎麼會……”
她眼裏的餘驚尚未褪，白露已經走到她麵前，看一眼她，又看一眼方聿城，撿起地上那條浴巾又看了看，才道：“都說了，讓你不要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