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凝視見潾離去的背影,良久,才大喊道:“薔薇,快,把院子打掃幹淨。把這些花墜全部拆了。”
“拆了?”柳薔薇大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娘娘,這些花墜這麼好看,拆了多可惜啊,這可是莊王連夜做的,為的隻是哄娘娘開心,娘娘這麼做不怕辜負了莊王一片情意?”
“本宮叫你拆你就拆。”蘭兒厲聲道,不容半點退讓的口氣。說罷便欲轉身回屋,出去散步的心情也隨之一空。剛邁出一步,腦海裏突然閃過什麼念頭,便又再轉身蹲下,將地上的碎陶渣小心翼翼的拾起,用手帕包好,道:“薔薇,把這些東西都放在暖閣裏,找一個箱子歸置好。”
已是夜色闌珊,那歡聲載連的宴會也早早結束,蘭兒卻無半點睡意,隻是安靜的坐著。
果不出她所料,半盞茶時間後,陳準便匆匆跑進,恭敬道:“娘娘,皇上正在鹹陽門外徘徊,娘娘要不出去瞅瞅,晚上風急,千萬別讓皇上凍壞了身子。”
蘭兒聽著,臉上卻無一絲波瀾,絲毫不動容的模樣,冷冷道:“荑若,去把燈吹滅。”
荑若不明蘭兒用意,卻隻能照辦,將燈罩下的燭火一一吹滅,頓時間,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娘娘。”陳準又喚了一聲,道,“皇上還在外邊。”
“你去歇著吧,這裏不需要伺候了。”蘭兒淡淡說道,卻對“皇上在外邊”置之罔顧,仿佛與自己無關似的。
“娘娘,要不奴婢幫您鋪床?”荑若輕聲問道,她心想娘娘不去見皇上準是困乏想歇息了。
“本宮不困。”說罷,便繼續靜靜的坐著。
良久,荑若才硬著頭皮問道:“可是皇上他……”
雖是漆黑一片,卻仍能感覺到蘭兒的笑容,冷峻冰涼,“蕭貴人一定給皇上說了,那主意是本宮出的。”
荑若如恍然大悟一般,道:“那皇上一定是想起了娘娘的好,所以特意來探望娘娘。可是,他為什麼不直接進來呢?”想了一會兒,續道,“哦,我知道了,皇上肯定是麵子上過不去,想要娘娘主動去找皇上。”
蘭兒如炬眼神在黑暗中一閃而過,稍縱即逝,“他不主動來找本宮是因為他不想屈服。”
“屈服?”荑若仿若又明白似的說道,“那娘娘不出去見皇上也是不想主動屈服認錯?”
蘭兒冷笑一聲,道:“本宮何錯之有。”
荑若自知失言,便閉口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候在一旁。
蘭兒雖坐得安靜,腦袋裏的思緒卻閃過萬千。皇上到鹹陽宮外,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好,可是又不願意進來,是因為不想屈服,一旦屈服,就承認了萬貞兒有罪,可是皇上極寵萬貞兒,決計不會輕易認輸的。這就是通過這件事,試探出皇上態度的結果。蘭兒心裏冷笑。
翌日,蘭兒康複的消息仿似傳遍了六宮,後宮的妃子都前來請安,無一怠慢。
“娘娘,您的身體終於好了,謝天謝地,可擔心死臣妾了。”賢妃柏弟生雙手合十,似在祈求老天保佑蘭兒身子早日康複一般。
蘭兒心知她裝模作樣,卻也佯裝不理道:“本宮得天獨厚蒼天庇佑,身子已然康複。”
寧妃探了探頭,張望片刻道:“皇後娘娘,您的身子當真好了麼,臣妾怎麼看著還是病懨懨的。”
“混帳寧妃。”蘭兒厲聲喝道,“這是你應該對本宮說的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