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急忙跪下請求寬恕,卻絲毫沒有畏懼之情。萬貞兒假裝恭敬,實則挑釁道:“皇後娘娘,您千萬別怪罪寧妃,她也是好心。娘娘若身體不適,大可再休息幾日,反正後宮之事,皇上已讓臣妾幫忙打理了,臣妾定不會負了皇上所托,也不會令皇後娘娘您失望的。”
蘭兒縱是心中千翻波瀾,麵上卻全無動容,道:“萬妃,你年紀也大了,本宮想還是不宜操勞的好。”
蘭兒的話正戳萬貞兒痛楚,萬貞兒緊咬下唇,強壓心中怒火。
“皇後娘娘身體複健,當真是後宮之福,皇上之福,臣妾等都為娘娘開心。”蕭貴人微笑道,昨日得蘭兒提點,終於能親近聖澤,心裏不免感激,“娘娘真如院裏擺滿的墨竹一般,堅韌不拔,恁你狂風暴雨,也摧殘不了絲毫。”
蘭兒滿意的微笑,不住的微微點頭。
“娘娘,臣妾也為您高興。”萬妃說著,聽蕭貴人提了墨竹,不免好奇伸頭張望院子片刻道,“那墨竹當真是寶,娘娘,臣妾想向您討要幾盆,不知娘娘以為如何?”
眾人不禁寒噤,都驚萬妃竟這般恃寵而驕目無禮製,這“君世清”的墨竹彌足珍貴,向來代表後宮至高無上的女權,隻有皇後或是太後才配擁有。現下萬貞兒竟開口討要,言下之意便是沒把皇後放在心上。蘭兒卻隻是漠然微笑,看不出一絲發怒的神情。
“萬妃娘娘,這恐怕不合禮製吧。”蕭貴人晚宴上語出驚人,得皇上寵愛,此刻萬貞兒自然忌憚她幾分。蕭貴人又見皇後不言任何,想是極其為難。若說給她吧,便掃了自己皇後的威信,若說不給,又顯得自己小器。便自作主張,出言為皇後解圍。
“在討論什麼呢?朕遠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朱見深突然走進,眾人始料不及,皆要起身行禮,朱見深忙道:“都快坐下,不用行禮。”然後徑直走向蘭兒,深深望了蘭兒一眼,卻不說其它,隻是坐在了蘭兒身旁。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呢?”朱見深又問了一遍。
眾人皆緘口不言,獨蕭貴人開口說道:“皇上,方才我們在討論墨竹。萬妃娘娘說是喜歡,想向皇後娘娘討要幾盆。”
朱見深“哦”了一聲,道:“貞兒,你喜歡?”
蕭貴人見皇上有意要賞賜萬妃,急忙道:“皇上,這‘君世清’的墨竹向來隻有皇後或太後才能擁有,若給了萬妃娘娘,恐怕不太合禮製吧。”
“這禮製也是人定的,不能一成不變,要懂得變通。”朱見深道。
“皇上說的不錯,禮製是可以變通的,萬妃喜歡,大可拿去便是。”蘭兒平靜的說著,內心卻是對朱見深的徹底失望,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護著萬貞兒,而自己,也曾給過他機會,隻要皇上稍稍表現出對自己的在乎或是憐惜,大可彌補蘭兒既往之痛,隻可惜,蘭兒心裏冷笑。
“蘭兒。”朱見深柔聲喚道,心下激動萬分,“你終於理解朕了,不再埋怨朕了嗎?你放心,隻要你能明白朕的心意,體諒朕的苦衷,朕還是一如既往的待你。”
蘭兒勉強笑笑,道:“臣妾當然理解皇上,也不會再耍性子了。”
朱見深心潮澎湃,心滿意足道:“好,好,你依舊是朕的蘭兒,朕也依舊是你的浚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