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世有戲文唱孤生(1 / 3)

番外篇世有戲文唱孤生

“他活下來,真不容易”那個人現在月光底下,原本陰佞的聲音此刻聽起來非常的平緩,裏麵還夾雜著一些緬懷,悲傷,還有濃濃的孤獨。

“這個南淮就是……”阿蠻感覺到,這個人,會不會就是當年那個突然失蹤的南淮??

“我的名字”那個人忽然褪去了一身的驕傲,然後側頭嘴角帶著苦澀的笑意和阿蠻說道。

“沒想到當今薄命門的主人,竟然是雲渙山莊的人”阿蠻手裏依舊拿著畫卷感歎道。

“我不是雲渙山莊的人”那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仿佛話裏帶著疼痛一般,他說罷就順勢坐到了後麵的一個落有細微灰塵的椅子上麵,他的半邊側臉和身體輝映在月光裏麵,另外一部分,呈現在永無止境的灰暗裏麵。

“當初生下來的時候,我就不是雲渙山莊的人了”南淮歎了口氣孤獨的說道。

聽罷南淮的話,阿蠻的老毛病又犯了,完全忘記了剛剛是誰差點兩次把自己掐死,然後語氣中也有些難過的和南淮說道“沒有娘親,沒有爹管,這種日子,一定不好過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阿蠻雖然是秉承著陳二爺的“抓軟肋套近乎”的原則,但是她也說出了自己內心的一些話。

“當年我生下來,克死了母親,成為了人人眼中的眾矢之的……”也許是心中多年壓抑的悲痛有了出口,也許是遇見了一個和自己幾乎消失至空白的過去有了重疊的人,也許是阿蠻是注定的快要死的人,也許是孤獨到了一定程度自己的內心使然,南淮自顧自的說起了關於自己的故事。

當年他這個棺材子一落地,就是整個雲渙山莊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父親因為母親的死而悲痛欲絕,將一切的痛苦都轉化成了怨恨和憤怒,一股腦的全部傾注到了當時人世不知的南淮身上,大袖一揮,就將南淮“流放”到了後山的橘子林給隔離了起來。

從此,誰人口中都不許再提他的母親和他,這是他父親親口下的命令。

來到後山的橘子林,素日裏除了送飯和定時來整理東西的侍女,陪伴南淮住在那漂亮精致的庭院裏麵的,就隻有一個奶娘,那個奶娘瞎了一隻左眼,外人都叫她常瞎子,隻有南淮叫她常姨。

南淮等於是常姨一手養大的,常姨精通詩詞歌賦,聽說年輕的時候還是名動一方的佳人,後來嫁了一個將軍,戰亂中,她被一箭刺穿眼睛假死了,然後就失散了。

後來被南大當家的遇見,安置在了雲渙山莊,她自此瞎了一隻眼睛,失去了容貌和年華的她,被指使來到了這裏。

她對南淮極好,可能是因為南淮非常的聰明漂亮,所以沒有了自己孩子的常姨就將其視為己出疼愛有加。

可能是南淮命裏注定是克母的人,南淮快三四歲的時候,常姨去雲渙山莊拿布匹,回來的路上,因為雨天路滑,跌落了懸崖。

常姨這個女人,少年時名動四方享萬千讚美,嫁人後因戰亂與君失散容貌盡毀,自己的孩子也沒有陪在自己身邊,最後死於不慎跌落,她這一生,高低起伏顛沛流離,也是一個悲劇。

後來南淮就沒了夜夜帶他睡覺的人,雖然他懂事的早,但他終究是一個孩子,那些平日裏送飯來打掃房間洗衣服的人從來不作停留,整棟宅子,隻有他一個人,他夜夜驚恐不得入睡。

後來他長大一點了,習慣這裏的孤獨了,他每日無人與他說話,他就看天,坐在院子裏麵,坐在花壇上麵,看晴天陰天雨天,看四季變換的天。

他就那樣孤獨著,想著常姨,和常姨和他說過並且畫給他看的他的娘親,他想著常姨所說的外麵的世界,他想著常姨告訴過他,他的母親,最愛這一片橘子林。

這樣的日子也沒有持續多久,也就是幾年後,他大概六歲左右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因為營養不良非常的瘦小,看起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那是一個秋天,橘子熟了時候,他捧著橘子坐在庭院裏麵如往常一樣看天打盹,就是這個時候,一個人出現了,這個人,扭曲了南淮的生命。

他就是薄命門上一任的主人,那個嗜血成性的禍桑。

他聽聞這裏橘子不錯,就任意妄為的來到這裏準備嚐一嚐,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麼精致的小院落,正當禍桑誇讚著誰人這麼閑雲野鶴過著這悠然南山的生活的時候,他看到了南淮。

禍桑當時就沒有移開他的眼睛。

那個時候的南淮,一身青布長衫,頭發已經綰成了成人的頂冠,手裏捧著一個橘子,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仿佛全世界都與他無關。

他的眼底是最澄澈的孤獨和平靜,仿佛從來被塵世喧囂所沾染,那種初生時的靈動與天然,還有他周身清冷脫俗的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讓禍桑覺得,這個孩子簡直就是神遺忘在人間的瑰寶。

那個時候的禍桑特別喜歡聽戲,他覺得南淮這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如果是戲子,那簡直就能把戲文唱活了。

站在牆頭的禍桑就問“你叫什麼”。

那個時候的南淮心中還是有一點點好奇這個人,所以也就回答了他“南淮”。

聽罷南淮會說話,而且聲音好聽底子不錯,禍桑二話沒說就將南淮給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