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人忽然大聲驚呼起來,似是出了什麼事。
流霜心裏一沉,以百裏寒的功夫,也該將代眉嫵救上來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快步跑到甲板上,向水麵望去。
河水在月色下,閃著白茫茫的清光。然,有比波光更耀眼的光芒在閃爍。
那是劍光。
百裏寒擁著代眉嫵,站在小船上,正和一個人對決。
那人一身黑衣飄揚,黑巾罩麵,手中一把利劍,舞得劍光閃爍,劍招綿綿不絕,襲向百裏寒。
百裏寒一手抱著代眉嫵,一手使劍,他出招不快,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讓黑衣人招架不住。劍氣如遊龍一般幻化莫測,真氣激蕩之下,他的黑發白衣倏忽飄揚起來,看上去說不出的美豔。
劍光瀲灩,波光閃爍,小船悠悠蕩蕩。
墨龍本沒打算和這個王爺正麵對決,因為赤鳳刺殺那日,他已經感到他絕對不是等閑之輩。他們秋水宮殺人,從來都是暗襲,所以向來是隻派出一個殺手,得手後便不能戀戰,迅速撤離。
今夜,他原本隻在遠處跟著他們,他並不敢出手,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直到他們上了大船,他本打算放棄,誰知那個女子卻忽然落水。
天賜良機,他怎能錯過,遂從水下出擊,本可以萬無一失,但是這寧王好生厲害,一招之內便將他迫退,將那女子救了起來。
此時,那女子右肋處一片血紅,顯見的那一劍並未得手。本可以一劍封喉的,墨龍極是失望。那寧王似乎極是惱怒,看不出來,表麵這般溫文的人,劍氣這般霸道。他隻手使劍,劍影卻如千百柄兵刃流射旋激。劍氣鼓蕩,激起漫天飛濺的水花,他的劍穿過水花,纏得他無法脫身。
他似乎要將他生擒活捉。
墨龍忍不住好勝心起,他很久沒有遇到過對手,雖知自己不敵寧王,但能死在這樣的劍法之下,也不枉此生。於是,墨龍連連出招,招招襲向他身側的女子。
水霧彌漫中的百裏寒,俊美的臉上,一片冰寒冷漠,那雙清澈深邃的眼眸深處,是沒有溫度的。白衣飄蕩的他,反比黑衣裹身的墨龍還要冷冽。相比之下,他反倒像是閻王的勾魂使者。
他忽然薄唇一勾,綻出一抹短暫的冷笑,聲音漠然地道:“知道麼,你……殺錯了人!”
這句話,聲音很低,但卻讓墨龍吃了一驚。
他吃驚地看到那本來側著身子依著他的女子,忽然被翻轉過來,露出了半張疤痕遍布的臉。
這?這絕不是他要殺的女子。
墨龍詫然仰頭,這才發現甲板上還有一個女子。
一個白衣翩然的女子,盈然立在那裏。她才是他要殺的女子。
何其可笑,他墨龍,秋水宮的頂級殺手,竟然殺錯了人麼?
他不禁冷然而笑,高手過招,不容人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抬頭的那一刹那,一把劍頂住了他的咽喉。
劍氣凜冽,幾欲將他皮膚刺破。
百裏寒伸指封住了他的穴道,防他自盡,然後忽然長嘯一聲,無數小船從遠處水麵冒了出來,向這裏圍攏過來。為首的船上,站著百裏寒的侍衛張佐李佑,他們上前將墨龍擒了過去。
秋水宮的墨龍,竟然被生擒活捉了。
這是流霜第二次看到百裏寒出手,他的身手與之七年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被人追殺,無處可逃的少年了。
流霜靜靜站在船舷邊,遙望著百裏寒。
脈脈流淌的河水,仿若一片碎落的瓊光,在他身後閃亮著。
他靜立在小船上,灼灼月華縈繞著他的身影,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鎮定自若的氣質。夜風驟至,拂起他的白衫,衣袂飄飄似要乘風而去。
他仿佛頂天立地一般。
隻可惜的是,此時,站在他身邊的不是她。流霜覺得自己的心,好似忽然裂成了兩半,而她,感覺木木的。
“哇!秋水宮的頂級一號殺手就這樣敗了。三哥的身手真是不錯啊。”百裏冰偎在流霜身邊,興奮地說道,“不過,我很好奇,方才三哥對墨龍說了什麼,讓他一瞬間被擒。”他話鋒一轉,忽然極是好奇地說道,那雙漂亮的黑眸,灼灼閃光。
雖然他沒聽到三皇兄說了什麼,但他可以猜出來。自然,他知曉三皇兄那樣做,隻是為了分散墨龍的注意力,高手對決,用些計謀很正常,更何況是那樣千鈞一發之際。但是恐怕小霜霜不會那麼想的,如今,他隻需稍加點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