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公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指責我了是嗎?早就覺得我居心叵測,要暗害煥彩肚子裏的孩子的是嗎?”宋思岑猛地揚高了聲音,“可是相公,先發現煥彩有喜的,就是我啊,我要是不想讓她生下來,還會告訴你們,讓你們大張旗鼓地照顧她,然後我再去暗害她嗎?在你眼裏,我宋思岑就是這樣的女人嗎?”
柳明胥著急地說道:“思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生氣,都是我的錯,我一時情急惹你傷心了。”
宋思岑一把推開他,“你不用再解釋了,相公既然如此看我,便是從根本上否定了我,我的解釋大概在你看來都隻是掩飾罷了,我也不想再爭辯這個了,相公若是對我不滿意,思岑認打認罰,寫休書休了我都可以。”
屋內煥彩一聲猛然拔高的尖叫,瞬間牽動了所有人的心腸,屋內一片寂靜,屋外也沒了聲響,隻聽見大雨劈裏啪啦的聲音,更顯冷清。
宋思岑推門進去,裏麵的丫鬟也沒有攔她,屋內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讓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眉。
柳夫人看著穩婆手中拿白布包著的一小塊,移開了目光,輕輕地說道:“帶出去埋了吧。”
那就是煥彩產下的死胎嗎?宋思岑掃了一眼就沒有再看,煥彩躺在床上,好像死去了一般,柳夫人看了宋思岑一眼,眉間帶著哀愁,畢竟是柳家第一個夭折的孩子,說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
宋思岑柔聲說道:“母親,你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這裏我來收拾就行。”
柳夫人眼看著煥彩的孩子保不住了,對宋思岑的肚子就格外的上心,她說:“你還是下去好好養著吧,今天你也嚇壞了,我是沒事兒,這種事就得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來收拾。”
“母親憂思操勞,連日裏為了媳婦的孩子一直殫精竭慮,這樣的事怎麼敢讓母親再來勞累了?這丫頭說是我的丫鬟,其實與我也是情同姐妹,我有心效仿娥皇女英,便是照顧她又能怎麼樣呢?連日裏她懷著孩子,還非要服侍我,我幾次勸說她都不聽,這一次也都怪我,母親還是讓我好生服侍著吧,不然媳婦內心難安。”
宋思岑說得言辭懇切,頭頭是道,柳夫人便點了點頭離去了。
“你們趕緊打了熱水來,給她擦擦身子,補氣的湯藥呢?廚房裏時時備著米粥,等她醒來了再送來。”宋思岑揚聲說道。
煥彩睡了大半日,才迷迷糊糊醒來,一醒來,肚子裏就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呻吟了一聲,想到自己才掉的孩子,煥彩不禁淚如雨下。
宋思岑就一直在旁邊坐著,拿了帕子給她擦拭眼淚。
煥彩哭哭啼啼地說:“奴婢沒用,讓小姐擔心了。”
“你倒真的是不小心,滿府哪個不是被你鬧的人仰馬翻的?丫鬟也挨打了一批。”宋思岑端過湯藥淡淡說道。
煥彩聽了不安地坐起來說:“都是我的罪過。”
宋思岑說:“如今滿府裏你是最大的,你要是不把身子好好養好,那當真是你的罪過了。”
煥彩喝了藥之後,總算有了些精神,又昏昏沉沉養了一會兒,宋思岑那邊命人送來米粥,裏麵還放了燕窩,這是煥彩平日裏享受不到的。
宋思岑一邊親自為煥彩吃飯,一邊說道:“等會兒,我會跟娘還有相公商量一下,原先要避嫌,一直沒有抬你為側房,現在既然不用避嫌了,等你養好了,直接抬成側房吧。”
煥彩不安地說道:“當初要抬,不過是因為奴婢懷了孩子,如今孩子沒有了,這個側房就不要抬了吧,奴婢還是願意隻當個小丫鬟,服侍在小姐身邊。”
“這是什麼話?難道我的丫鬟還不配給他當一個側房嗎?有沒有孩子又如何?”宋思岑不屑地說道,“我要抬你當側房,並不是因為你有孩子,而是因為你是我的人,隻要是我的人,在這柳府,永遠都是高人一等。”
煥彩愣愣地點頭,一下子紅了眼圈,“小姐對煥彩這麼好,煥彩真的是無以為報。”
“不是我對你好,這隻是你身為洛家人該有的。”宋思岑說道,“不過你有今日這事,也實屬你活該。”
旁邊服侍的丫鬟立刻壓低了頭,唯恐自己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煥彩也十分驚訝。
宋思岑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你懷了孩子,不必再來服侍我,就算知道你是個忠心的奴婢,也不該拿柳府的血脈開玩笑。以至於將自己置於這樣一個危險的境地,你說那時你若是與我老老實實的在廊下坐著,又怎麼會摔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