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下了很大的雨。
司徒透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閃電幾乎將整個黑夜照亮,然後麵不改色地聽著震耳欲聾的雷聲將這座城市的寧靜打破,心裏卻莫名煩亂。
時間的確可以改變一個人,至少現在,她再不怕打雷。
身後,一雙堅實而有力的手臂輕輕環上她纖細的腰肢,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
她的心稍安了些,輕輕將身子靠在男人堅實的胸膛中,“從前每次這樣下雨的時候,我都在想,如果能這樣靠在你的懷中該有多好。”
厲君措輕輕用下巴抵住她的小腦袋,“以後每次下雨的時候,我都要這樣抱著你,再也不讓你感到一絲害怕無助。”
“君措,”司徒透吸了吸鼻子,聲音格外緩慢而溫柔,“我愛你。”
厲君措削薄的嘴角挽起一個完美而魅惑的弧度,俯下頭來在司徒透的耳畔輕輕一親,綿密的親一路向下,親至脖頸,所到之處惹起白皙肌膚的一片緋紅。
司徒透轉過身來,仰頭迎上男人的親,將那股霸道肆意融化到自己的一片柔情之中。
“你的身體……撐得住麼?”厲君措頓了頓,有些擔憂。
司徒透用額頭輕輕抵住男人的胸膛,小臉早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染上了一片紅霞,“笨蛋。”
厲君措嘴角一彎,挑逗般地勾起她的小下巴,猛然將她一把抱起放到床上,半俯著身子眼神妖魅地看著她,“敢說我是笨蛋,就讓你見識見識笨蛋的厲害。”
司徒透雙臂環上男人的脖頸,有些緊張地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身體奇妙的感覺告訴她,這是兩個世界上最相契合的靈魂的交`融,是海枯石爛天崩地裂也不能打破的歡愉……
她愛他,至死不渝。
雨,未曾停下。
醫院裏,聶明瑛也同樣站在窗前,看著大雨無情地衝刷著這座城市。
身後躺在病床上的尹秀澈,依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生命的全部需要依靠著一根根叫不出名字的管子來支持。
聶明瑛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尹秀澈的身邊,紅著眼眶輕輕撫過他棱角分明的俊臉,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秀澈,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該有多好。走了這麼久才發現,故事的結局早就已經寫在了開口,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知道你的心裏沒有我,那就讓我做你的心吧,如此,也好。”
說完,她淡淡抿嘴一笑,眼淚緩緩滑落,神情卻格外平靜與安寧,甚至帶了一絲欣慰,俯下頭在尹秀澈的額頭輕輕一親。
“我走了,願你再醒來的時候,能看到外麵的天已經晴了。到那個時候,你便是一個新的秀澈,再不用背負你沉重的過去,可是作為一個有血有肉又愛又恨的男人,真正的活著。”
聶明瑛轉身,再沒有回頭,伴著炸裂般轟鳴的雷聲……
她不知道,身後的尹秀澈眼角,兩行晶瑩剔透的液體正緩緩滑落,那是屬於這個永遠沉著冷靜的男人的,眼淚麼?
這一夜,司徒透一直沒有合眼,她說不清,為什麼心裏會彌漫著足以將自己淹沒的悲傷,悲傷到不停落下的眼淚已經將抱住自己的男人的胸前染濕了一大片。
厲君措什麼都沒有問,隻靜靜地將她摟在懷中,她哭得越難過,他摟得越緊。
終於在即將天亮的時候,驟然想起的手機震動的聲音將這一切打破。
司徒透猛地從床上坐起,一把拿過手機,看到信息上顯示的聶明瑛的名字時手不禁顫抖起來。
這是一條定時信息:“小透,當你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對不起不能履行和你一起去喝奶茶的約定了,能不能為我做最後一件事情,將我的心髒送給秀澈?代我向那位司機道個歉吧,對不起嚇到他了,我是自殺的,不怪他。”
司徒透頓時打了個激靈,緊接著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喂……”她顫著聲音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竟然傳來了真子慌張顫抖的聲音,“小透,是我……明瑛她……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搶救,情況很不樂觀,你快點過來啊。”
司徒透的心好像被誰狠狠地剜去了一塊肉,腦子空白的瞬間,幾乎要將手裏的電話摔落在地,等到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那頭真子的語氣更加焦急,“喂,小透,你在聽嗎?”
司徒透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在,我會盡快趕過去,請醫生一定要竭盡全力救她。如果,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不測……”司徒透哽咽著,險些說不下去,“我是說如果,她希望能把心髒給秀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