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你費心,哀家多謝了。”孝賢太後似乎心情一下子有了微小的轉變,臉色也愈加的慈愛。狐裘的外披,輕遝著冰冷的碧磚,緩緩走進了殿中。
一幹人等皆尾隨其後,寬大的寢殿之中,織錦紅紗清揚,撩帶起心中微小的情緒波動,孝賢太後靜靜的看著躺在床榻上安靜的人兒,目光柔和了許多,似有一絲歉意浮上眼眸,轉瞬即逝。
在寧宇的攙扶下,步履穩健的向顧傾城的床榻而來,她帶著歉疚的心,可開口的卻不是關心的話語,她安靜的說道:“既然連聞名天下的神醫聖手都說皇後應該多休息,那麼後宮的事情就暫時交給靜貴嬪處理,袁貴妃從旁協助。”震驚,是絕對的,不僅僅是聽到這句話的林慕華,還有袁青舞。
原本安靜的大殿,卻突然似炸開了的鍋一般,喧鬧了起來,竊竊私語不絕於耳,似乎忘了此刻還有一個需要休息的人躺在床上。
寧宇的麵色一沉,帶著清淩淩的寒意往浮動的人中一瞥當下寂靜無聲。
寧宇如是,他的臉上滿是不解,問道:“母後為何如此?”寧宇的話音中,略有不滿。
未待孝賢太後說話,受寵若驚的林慕華道:“太後娘娘厚愛,臣妾入宮時日尚短,唯恐不能擔當如此重任,讓太後娘娘失望了。”權衡輕重,林慕華隻覺得這樣子突如其來的恩寵猶如晴天霹靂,明明是天大的恩惠,她卻覺得背後陰涼陣陣,這是她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林慕華說完,一直沉默的袁青舞也適時的開口道:“太後娘娘厚愛,臣妾從未擔當過如此重任,怕是讓太後娘娘失望了。”二人同出一語,爭相推脫,孝賢太後沒有想到會如此,臉色也不甚凝重。
但是今日,或許是說這半月來,她本就有意無意中,在削弱著顧傾城的權力,她要的就是架空她的皇後的權力,她要的是讓顧傾城徹底的在這個皇宮中不存在,或許這樣子的想法是自私的,但是每個母親,都無法放任自己的兒子,危險的遊離在一個要傷害自己的女人身邊。
略微沉思片刻,孝賢太後決絕不容改變的態度道:“哀家意已決,多說,於人於己無異。”
殿中的呼吸聲,似乎都變的小心翼翼,不知道為何,空氣竟然凝固了起來,或許是孝賢太後的決定讓所有人一時之間無法適應。
然而,寧宇並沒有反駁。
回首輕掃了一眼安靜沉睡中的顧傾城,孝賢太後邁著堅定的步伐,消失在殿中,所有人也漸漸退去,擁擠的寢殿,一下子空蕩了起來,織錦的紅紗,依舊在輕輕地佯動,似乎連空氣也一下子被抽幹了許多,變得壓抑起來。
今夜,不眠的不僅僅是一人,而沉睡的隻有一人,待她清醒的時候,大權旁落,不知道到時會是怎麼樣的心情。
微微跳動的燭火搖曳,忽明忽暗的燈火,照映著寧宇情緒不明的絕美臉龐,高掛夜空的圓月,被月光拉長的樹影,月光折射在雪地中的夜色,清清明明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