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已經死透,一箭射中胸口;絡腮胡子跟瘦臉漢子都中了箭,雖不致命,但是在傅青河持弓守在草棚前,他們也隻敢臥身藏著低窪處破口大罵。
“留他們半條命。”林縛說道,還有些話要問他們,不能現在就一殺了之,將腰刀丟在一旁,提著棹刀往前走去;傅青河持箭跟在其後。
絡腮胡子跟瘦臉漢子這才看清對方原來是兩個人,剛才破口大罵是想激傅青河過來跟他們纏鬥,以求一線生機,這時候知道大勢已去,便閉口不再吭聲。
“要想活身,雙手抱住腦後勺趴著別動!”林縛喝道。
“日你……”絡腮胡子抓起短矛暴起變要突襲,拿矛的那隻手肩膀給一箭射穿又狠狠紮進土裏,絡腮胡子痛嗷嗷直叫,掙紮著要站起來,林縛拿棹刀短刃一側狠狠的抽在他的頸後,抽得血肉翻飛,讓他趴在土坑裏。瘦臉漢子老實的將刀丟了出來,依林縛所言,整個身體都趴在地上,手抱著腦後。
林縛將短矛跟刀撿過來,回頭見那些少年都走出草棚來觀戰,跟陳恩澤說道:“你過來,找東西將這兩人捆起來……”陳恩澤甚是機敏,從身邊少年討來兩根腰帶,跑過來先將瘦臉漢子綁起來。
“應該這麼綁……”林縛將棹刀交給傅青河,親自下手,給陳恩澤示範怎麼綁人才叫結實,又讓陳恩澤學著將淹淹一息的絡腮胡子也綁了嚴實,又遞了一把腰刀給他,說道:“殺人很簡單,他們要敢動彈,你將刀口抵著他們的脖子,輕輕的一抽就行……”見後麵的胡喬中也躍躍欲試,將那支短矛踢到他腳邊:“這個給你。”
小蠻正幫傅青河處理傷口,林縛問蘇湄:“我去海邊找鹽,你再找兩塊幹淨的布來,他們應該存有水……”
“哪裏有鹽?他們將水跟食物都放在另一間棚子裏,要不去那裏找找?”蘇湄說道。
“石窩子裏有鹽。”林縛說道,這夥官兵將人藏在島上不想引起過路海盜的注意就要禁火,不一定會有鹽——海灘上的石窩子在海潮退去後會有海水積下來,風涼日曬,水分蒸騰幹淨,會析出鹽粒來,林縛昨天黃昏就看到幾處鋪了一層鹽粒的石窩子。將天然鹽粉拿來溶進水裏給傷口消炎、消毒,比海水要可靠得多。
蘇湄拿了兩塊幹淨的汗巾走過來,看著林縛趴在石窩子上拿手掃鹽粒,將汗巾遞給他裝鹽,說道:“你怎麼教這些少年人殺人?”
“他們有選擇嗎?”林縛抬頭看了蘇湄一眼,蘇湄還沒有將臉上的燈灰洗掉,穿著船工的破舊衣裳,不過眼鼻五官精致,秀色仍掩不住,他坐起來,拿手將鹽粒掃到汗巾上,說道,“傅爺有沒有跟你說,那夥官兵是誰領隊?”
“我幫你拿汗巾來著,是誰?”
“具體是誰還要審問他們才知道,應該是寧海軍鎮一二三人之列,很可能是寧海鎮水師主將……”林縛說道。
“啊!”蘇湄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也有些給軍中將領的膽大妄為、驕橫枉法嚇住了,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你知道他們值多少錢嗎?”林縛回頭看了一眼草棚子前的少年,問蘇湄。
“……”蘇湄疑惑的看著林縛。
“東海盜開出的贖身銀是三萬兩,可惜那股東海盜沒有命拿……”林縛暗罵了一聲:不要說一噸重銀子了,換成一噸銅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林縛拿著鹽與蘇湄回到草棚前,這夥官兵在草棚子裏存在好幾桶淡水——這些淡水也是海盜船上的,也有幹糧、肉脯——足夠他們這些人飲用半個月了,林縛拿在陶罐將鹽粒溶進水裏,讓蘇湄跟他分頭幫傅青河以及那個給大腿給紮穿的少年清洗創口,再將拿浸鹽水的汗巾墊在創口包紮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