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湄說得真誠,她所言也是她真實的感受,這七八天來,林縛完全顛覆了之前給她的印象:他哪裏個懦弱無能的書生?明明是個令人敬佩的奇男子!林縛心裏卻是慚愧,笑著說:“蘇姑娘言重了。蘇姑娘對我有疏財之義,之前也不知好歹,令蘇姑娘徒添煩惱,該是我請罪才是。”
蘇湄沒想到林縛會直言舊事,俏臉微紅,說道:“也要怨我……”也不說為什麼要怨她,心裏想他這麼說是要將舊事揭去,想起他之前的癡纏,那時候多少會覺得有些厭煩,這時候要徹底揭去,卻又有些悵然。蘇湄見林縛眼睛凝望著穀口,似乎深思其他事情,告辭退了回來,與小蠻坐在石洞角落裏,偶爾瞥看一眼洞口林縛的背影,又會忍不住拿他跟明轍相比:唉,怎麼可以有這種朝三暮四的念頭嗎?
傅青河這幾天也真是累壞了,醒來也躺在幹草堆上養神,看到林縛與蘇湄說話的樣子,心裏琢磨著林縛這幾天對蘇湄的態度,就像在短短七八天時間裏突然突破情礙似的豁然開悟,看蘇湄的眼神再沒有之前的迷戀,而是多了幾分欣賞與尊敬的意味。說實話,這讓傅青河多少有些失望了,現在的林縛在他的眼前,比那個陳明轍要順眼一萬倍。
雖說陳明轍號稱江東文章第一,傅青河對陳明轍卻始終看不上眼,奈何小姐喜歡他的文章。
傅青河琢磨著是不是等脫險之後做些小手腳促成小姐跟林縛,心裏想文章寫得好壞頂個鳥用,真正的文治武功又豈是幾篇文章能寫出來的?
大雨沒有給諸人增加太大的麻煩,還找到臨時的棲息之地。
島中雖無走獸,海魚鳥蛋卻是豐富,林間也有金櫻子等諸多可食用的林果與田字草、苦苣菜等可食用野菜,食物、水源都不成問題;夜裏在林密葉密的穀地裏生火,也不怕火光、濃煙會吸引海上的過路船隻。
白天都會派人到崖頭放哨眺望,林縛也是盡可能給諸少年講解一些叢林生存的知識;傅青河體健身強,休息三天都精氣完足,徹底恢複過來,一時間也隻能給諸少年講解一些淺顯的技擊技巧。
鑽進密林第六天,崖頭望哨才看到有船朝這邊駛來,這已經是林縛他們上島後的第十二天了。
林縛與傅青河爬上崖頭眺望,船是三桅海船,跟最初那艘在白水河劫人的海盜船外形很像,隻是隔得太遠也無法肯定。
林縛立時讓人通知摘采果子、野菜的人回來。他與傅青河早就商議好,要是寧海鎮官兵這趟來的人少,他們就殺人奪船,有船離開荒島就方便得多;要是對方人多勢眾對付不了,他們就藏在林子裏不出去。
讓蘇湄、小蠻二女跟年紀較小的十多個少年都留在穀地裏,林縛跟傅青河以及陳恩澤、胡喬中、胡喬寇等十六名少年拿著兵器、竹刺槍往樹林邊緣潛去。到現在他們還隻發現隻有這麼一條隱蔽的小徑能通到林子深地的穀地,也不擔心寧海鎮的官兵能繞過他們找到這裏來。
潛到林子邊緣,看著那幾座草棚子靜靜的矗立在那裏,僅有的一些痕跡也給六天前夜間的那場豪雨衝刷得一幹二淨,風吹著草棚前空地上的飛茅亂轉。偶有一群海鳥棲足在草棚架上,忽又像箭雨一樣飛向澄澈如洗的蔚藍晴空。
島南側的小海灣是天然的避風港,來船多半會在凹口海灣裏下錨碇停泊,林縛帶著陳恩澤跟另一個身手敏捷的少年先一步潛到凹口海灣西側的崖頭觀察敵情,讓傅青河帶著胡喬中、胡喬冠等其他少年埋伏在林中小徑的內側。
來船完全意識不到海岬草叢中趴著人,船上人七腳八手降下帆,拿篙頂住涯石調直船頭。林縛與兩名少年一動不動的趴在草叢裏,看著船頭緩慢調整方向往海灣裏駛去;船頭最近離他們就四五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