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陷阱(1 / 2)

十一月下旬,劉庭州、肖魁安從渦陽趕來淮陽見林縛。

永興帝在江寧登基後,劉庭州晉升左僉都禦史兼領淮東、淮陽、徐州三鎮軍領司,成為新帝登基後最受重用的地方府縣官員之一;肖魁安也率部從沭陽移駐淮陽西麵的渦陽。

與津海渦水河不同,在河南境內,也有一條渦河,也名渦水,在汴水西側,與汴、泗兩河,同為溝通河淮的重要水道。

渦水源出大梁府南的通許縣,一路南下經鄢陵、渦陽(舊屬淮陽府),經渦口入淮。渡淮即為淮西重鎮壽州,曆史著名的淝水之戰即發生於此。從壽州沿淮河東進,即為濠州、泗州,從壽州沿淝水南下,即為淮西區域的重心廬州。

在整個河南都給打殘的情況,肖魁安所部移駐渦陽,加強淮陽西麵的軍事力量,加強對淮西的外圍屏障很有必要。江寧在十月上旬下達調令之後,林縛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但就江寧或劉庭州的意思,都希望肖魁安所部能脫離淮東軍步軍司北軍序列,在淮陽西設另設一鎮。在這樁事情,林縛卻沒有鬆口。

大雪滿天,從渦陽一路過來,就沒有稍停過。

劉庭州艱難的從馬背爬下來,肖魁安過來攙扶他。

“魁安,你如今也是一方大將,我這把老骨頭可不像你想的那般無用……”劉庭州落腳站在雪地上,笑著說道。他嘴裏雖這麼說,但身子畢竟遠不如肖魁安身體強壯,騎馬趕了一天的路,站在地上腳都發軟,要不是肖魁安攙著,真要一屁股坐地上。

淮陽鎮這邊迎接的官員說道:“稟告劉大人、肖將軍知道,製置使與諸軍將今日去汴河視察軍塞去了,入夜前能趕回來,要劉大人、肖將軍在館驛稍作休息……”

劉庭州點點頭,說道:“本官省得了,待製置使回城,煩請通告一聲……”這世頭想做一番事的,哪個不是到處奔波勞碌?劉庭州也是從江寧匆匆趕回來見林縛的。再說林縛已是當朝屈指可數的權宦,劉庭州也不敢奢望他會在城裏等候自己過來。與淮陽鎮接待官員寒暄片刻,劉庭州便與肖魁安及隨扈進入館舍休息。

“大人,就渦陽置鎮一事,你覺得製置使會不會鬆口?”

進入館舍坐下,肖魁安又與劉庭州討論起此行的主要目的。

劉庭州輕歎一口氣,說道:“林縛也是趨利之徒,怕就怕他提出的條件,江寧那邊承擔不了,這事就沒法談下去。”

不管肖魁安心在不在淮東,他麾下二十營兵卒都要接受淮東軍司的轄管。剝離出去單獨設一鎮,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淮東的兵權,同時在淮泗地區增強了製衡淮東的軍事力量。

要沒有足夠誘人的條件交換,淮東要是就此鬆手,怕是比地方府縣都要軟弱可欺。

雖說肖魁安的名利心不算太重,但也渴望能有獨領一鎮的機會。這時候琢磨不透林縛的態度,也就有些患得患失。

說了些渦陽置鎮的事情,又討論起近日來北線的戰事。

“燕胡將當年破邊襲掠燕南、晉郡的那一套用在山東,山東的壓力很大啊。要是山東守不住,燕胡鐵騎就忽拉拉的都壓過來了……”肖魁安頗為北線的戰事頭痛。

“目前隻是臨淄、青州遭兵最重,顧家父子在青州堅壁清野,胡騎要攻下城池不容易,但想想當年的燕南,要是青州也給這麼糟踏一番,北麵的防線實際上隻會更脆弱……”劉庭州憂心如焚的說道。

天地間飄著雪,林縛騎在馬背上,吳齊打馬從後麵追過來,稟告道:“派去即墨聯絡的人回來了,青州方麵無意放開膠州灣沿海的港口,認為隻要堅決的執行堅壁清野的對策,集中兵力守住主要城池,燕胡遲早會退兵的……”

“……”林縛輕聲嘟嚷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吳齊沒有聽真切,疑惑的看向邊上的周普;周普聳聳肩,他也沒有聽真切。

劉妙貞在旁邊聽著林縛的輕語像是在罵娘。

高宗庭從後麵趕上來,沒有聽到林縛發牢騷,他隻是就事論事的評價從膠州灣傳回來的最新消息,說道:“麵對燕胡強勢的騎兵集團,堅壁清野是必要的,也是傳統的戰法。雖說燕胡今年在東路才出動四萬步騎,更多的兵馬要震懾住梁家在平原、濟南的兵馬不異動,青州軍要守住幾座關鍵城池不難,但任燕胡軍在境內來去自由,損失也會極大!隻怕明年青州軍想從地方獲得補給,將會比今年困難許多……”

即使清野工作做得再充分,還是有許多物資不得不就地毀掉或者留下來不能帶入城池、塞堡之中。就算是貧苦民眾寄居的茅草棚子給滲透進來的敵騎大片燒毀,也會讓來年的民生變得更加艱難。

林縛對淮陽防線的要求是守城與野戰相結合,既不能一味的守城,也不能圖爽快的冒險野戰。要依托堅固的城池,以守城與野戰相結合,將滲透進來的燕胡騎兵封鎖在防線以外,盡可能保護內線生產不受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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