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選擇戰場的主動,同時就獲得戰略上的優勢。
台州府沿海岸線曲折深闊,適宜大型海船停靠登岸的地點,多達十餘處,淮東軍同時控製住台州南麵樂清灣。浙閩軍在台州僅一萬兵馬,沿海有三縣地域需要防守,在麵對以優勢兵力撲來的淮東軍麵前,除了堅守重點城寨外,根本無法阻止淮東軍進入台州境內。
葛存信率第二水營在外側海域分散台州守軍的注意力,淮東負責攻打溫嶠的主將是崇城步營第一旅帥陳漬。陳漬所部於二十八日夜間借微弱星月光芒,先在樂清灣北尖的橫浦登岸,次日清晨即做好進擊的準備,從白峰尖、流水岩等山之間的穀道出兵北進,進入台州府境內作戰。
溫嶠舊稱海嶠,前朝早期時起,溫嶠就因存在一條從台州平原貫穿到樂清灣的古道而成集建鎮,這座古鎮迄今已有數百年的曆史,一度還是溫嶺縣治所在。
這麼一處地方,也是從樂清灣進軍台州平原的最短、最便捷通道,從樂清灣北岸登陸,越過寬五裏的低矮坡嶺,就是溫嶠,越過溫嶠,就是給錦屏山環抱的溫嶺平原,溫嶺城相溫嶠就相據十裏,溫嶠也是守軍重點防備淮東從樂清灣登岸進入台州的城寨。
台州再重點防守溫嶠,但受限於整體兵力,實際駐守兵力實際也有限。
陳漬當前最緊要的,就是在台州府守將在摸清淮東的主動方向之前,迅速插到溫嶠東北側,防止台州府守軍從溫嶺縣調援軍加強溫嶠的防守。
為迷惑台州駐軍,特地放棄直接奔襲溫嶠的道路,從橫浦登岸的兩營精銳,從西側的湖霧嶺繞道,進迫台州駐軍在西南防備樂清方向另一處駐寨西嶴。陳漬率一營輕裝銳卒,拖到日隅時分在塘頭廟登岸,馬不停蹄的翻越小根塢嶺,直接奔襲溫嶠。
陳漬所率皆是鍵銳,負弓挎刀、輕裝而行,行速飛快。雖說他們在塘頭廟登岸時,就給小根塢嶺上的望哨覺察,等一營銳卒完全登上岸,小根塢嶺上的狼煙才給點燃。
黑色煙柱風吹不散、直衝雲宵。
陳漬率部衝到小根塢嶺山腳下,才有一支百餘人的守軍隊伍倉促爬上嶺頭來攔截。很顯然,溫嶠的守軍主要防備淮東軍從小根塢嶺西側的穀道搶過,在那裏設置大量的障礙,布下守軍,沒有想到淮東軍有從翻越小根塢嶺進擊溫嶠的心思。
小根塢嶺山勢平易,雖說能阻礙大隊兵馬通過,但根本就攔截不了輕裝銳卒翻越。
看到嶺頭守軍已經倉促趕來,陳漬也不整飭隊形,當即就命兩都隊穿甲相對完備的人馬從兩麵直接強攻嶺頭。這時候就是要搶速度、搶時間,不能讓守軍在嶺頭站穩腳,不然就算整飭隊形,攻上去難度也會倍增。
輕裝而行,負弓挎刀,甲多輕甲,無大盾、大弩,更無飛矛盾車這種可以遮閉箭雨的器械。兩隊兵馬分出十數精擅射術的好手,從兩翼進逼,站在相對高的地方,精準射殺嶺頭守軍,其他兵卒或用輕盾護前,或讓臨時穿兩層甲的兵卒在前麵直接抬手護住麵門,往上硬衝。
百餘守軍,手忙腳亂,衝上嶺頭也是氣喘籲籲,又以當地所募鄉勇為主,弓多獵弓,看到淮東軍如狼似虎的衝來,大半人腳軟心跳,雖說仗著居高臨下的優勢,但倉促間射箭,稀稀拉拉,形不成有威脅的齊射。
當淮東軍的射手從兩百步外射來狠而準的箭矢,嶺頭的守軍陣腳頓時就亂了。即便是仰攻衝過一箭之地也就二十數息的時間,甲卒衝上去,陌刀手在刀盾兵的掩護,便如殺人利器,守軍裏也有甲卒,但不能相互配合作戰,再厚的甲在十四五斤的陌刀狠劈之下,也是一劈即開,普通槍矛也是給一劈即斷……
嶺頭守軍給殺潰,最先登上嶺頭的甲卒也不忙於追擊,隻是讓弓手占據有利位置射殺之,以穩定陣腳為主,掩護大隊兵馬攀爬上來。
受創的兵卒就地救治。
淮東軍兵卒每人隨身都推帶止血藥劑,裝在小瓷瓶裏,一般刀創,將藥粉灑在創口,既能止血又能防止傷口潰爛,紮裹紗布,可以接著作戰。
受創較重的,隻要不是致命傷,也是由隨軍郎中救治、包紮,然後留五人掩護就地駐守,一起負責掩護繼續前進兵卒的後路,確保嶺頭不給敵軍的散卒奪去;隻有三人在腰腹處受箭創頗深,鉸去箭杆,要抬下山去取箭頭。
陳漬登上嶺頭,眺望過去,溫嶠鎮就在小根塢嶺的西北山腳處,也能望見從溫嶺平原進入溫嶠的西北口子一角。本來在小根塢嶺西側穀道設障挖壕、堵住進入溫嶠鎮通道的數百守軍倉促北撤,往溫嶠鎮逃去。
溫嶠不愧是從前朝中期就存在的大鎮,站在嶺頭望過去,黑瓦白牆鱗次櫛比,比普通小縣城的規模不小,鎮子外圍是一圈又高又厚、石磚砌就的護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