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數銀(3 / 3)

要想打通進軍江西的門戶,就要做好圍困上繞一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準備。要是中途因錢糧不足而撤兵,就得不償失了。明年在上饒戰場投入的錢糧,將可能超過五百萬兩銀甚至更多。

關鍵同時期,徐泗防線以及廬弋防線的建設都不能停下來,徐州與廬州計算要新增加十萬輜兵作為後備兵員儲備起來。再加上江寧禁營軍、海東行營軍以及閩東行營軍的開銷,還要在淮山之中秘密修一條出兵棧道,明年的壓力極大。

有史以來,有許多戰事打著打著雙方就各自撤軍,說到底還是給錢糧所困。

“緩不得啊,”林縛搖頭說道,“我們能緩一口氣,奢家在江西也能緩一口氣;倒不是怕奢家,燕虜的動作很快,就怕曹家先撐不住放棄關中啊!到時候要是被迫打兩線,眼睛都會急瞎掉。”

林縛在巡視徐州之後,徐州方麵就加強東線對沂山地區的爭奪跟滲透,但包括第二水營對山東半島沿海的襲擾,戰事規模都是受限製的,消耗的資源不大,也就談不上兩線作戰。

無論是麵對燕胡,還是麵對奢家,單獨麵對一家,林縛都不擔心,就怕同時麵對兩家,那時眼睛真是要急瞎掉,將會陷入徹底的被動之中,難以奪回主動權。眼下就要趁著燕胡的兵鋒離中原腹地還遠,就要搶手將奢家徹底的打垮,或者說拖垮!

“厘金局及崇國邑入,明年能達到什麼數?”林續文問道,他對一下子要在上饒投入十萬兵力還是有心悸。當初李卓率部與閩東進行長期的拉鋸戰,打得十分的艱苦,江西、江東、兩浙等地也苦不堪言,每年都要給東閩軍提供四五百萬兩銀的錢糧。

要不是這些錢糧撐著,東閩軍也難成精銳。

林夢得說道:“厘金與崇州五縣,明年歲入能超過四百萬兩銀,但給鐵場、新學等事劃掉一大塊,明年能撥出兩百五十萬兩銀用於戰事,就算不錯了。”

林縛搖頭而笑,說道:“這是怨氣衝天啊。”

大家都笑,要開銷上,林夢得始終是一副捂緊口袋的樣子,偏偏遇上林縛大手大腳花銀子花慣了的主。

林夢得說道:“新學是築基之事,沒有這些年硬著頭皮辦學堂,今年也抽不出那麼多的人手源源不斷的分派各處。這個我們起初想不明白,慢慢也能想通……隻是鐵場可以緩辦,綜合學堂,明州那處,也可以緩辦,不能算是急務。這兩樣緩一緩,就是擠出七八十萬兩來。”

“你看這樣可好?”林縛說道,“除了船場、鐵場兩事,要抓在手裏,織染、繅絲等工場可以分股出售,以籌銀錢之不足。經礦業監核準,許私商雇人掘山采煤鐵。另設機械製造司,可向私商籌股設廠,製造民用工械以牟利。總之,你明年替我再額外湊出三百萬兩銀子出來……”

當世為業以耕種為主,無論士紳也好,商賈農戶也罷,攢下銀子,兼買田地以求租利,幾乎是最自然不過的衝動——林縛欲行新政,抑製兼並、減租減賦之餘,也應該給地方士紳手裏的銀子有出路,鼓勵工商本就是題中應有之義,不然就難以逃脫千百來的死循環。

江南士紳倒是相對開明,畢竟揚子江流域河網的密集,也促進了江淮地區的商貿以及工坊等業的集中發展。陳氏能投淮東,說到底也是對林縛在淮東搞的那一套認同。

唯一的區別,隻是以往江南士紳將工坊、商貿抓在手裏,利用士紳的身份,本身非但分文不納稅賦,還參與掠奪地方上的市稅、過稅,而以後,林縛要將這些牢牢的抓在手裏。

林夢得想了想,最終歎氣道:“實在不行,還是隻能打錢莊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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