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督軍(2 / 2)

這種模式對地方生產的破壞跟影響極小,甚至通過積聚多餘資本增強中樞購買力,使得更多的金銀流入商貿領域,對地方生產還有著難以想象的促進作用。

當然,錢莊支借或債券的模式雖好,但根基建立在信用體係之上,非其他勢力能夠輕易模仿。

林縛早年與顧悟塵共同促進了東陽鄉黨在江寧的壯大,中期經營津海糧道、經營崇州,又得到海商集團及崇州地方勢力的支持——最初的淮東錢莊,就建立於這三種勢力之上。

後期隨著淮東勢力的擴張,錢莊也才得以逐漸的往江淮閩浙等地區滲透,這才紮下深厚的根基。也是因此,林縛這次才想直接以樞密院的名義印製債券,叫淮東錢莊代為發售,以籌維持戰事的錢糧。

到元月下旬,前期駐守在弋江、廬州的長山軍主力就陸續開拔,從昱嶺關南下參戰;曹子昂以宣慰使出鎮廬州,督理廬州、弋江的軍民事務。

隨曹子昂西進,有孫壯所率的兩營騎卒以及黃祖禹等各級將官百餘人,以補充長山軍主力南調之後,廬州、弋江等西線所形成的防錢空缺。

與此同時,林縛直接簽發的樞密院密令,也遞到池州軍在樅陽小倉山的營寨。

“林縛好大的口氣,不要說樞密院令函了,便是聖旨,還有‘將在外君令有所不授’,他一個豬倌兒憑什麼叫父帥必須在四月之前攻下黃梅縣全境?”嶽篤明看到林縛簽發的樞密院令,氣憤的說道。

雖說樞密院還沒有給池州大小將領特別深的存在感,不過鄧愈沒有理會嶽篤明的滿腹牢騷,而是看向嶽冷秋,看他怎麼拿主意。

“林縛在元月十八日的奏折裏,也明確言明樞密院所印售債券一期所籌錢款裏,會拔一百萬兩銀用來支付廬州的防區建設,其用意不言自明啊。”嶽冷秋輕歎道。

鄧愈點點頭,說道:“淮東在西線著意經營廬州,實際就是防範西線形勢有失。若曹家棄關中不守而退往兩川,河中、南陽會很快相繼失陷。羅獻成早就跟燕胡有勾搭,燕胡兵馬從隨州南下,最終還是池州軍跟燕胡兵馬先接戰。如今林縛如此用心的經營廬州,到時候我們若不能在山南站穩腳,淮東絕對不會讓我們退回廬州去的……”

聽著父親、鄧愈一分析,嶽篤明因氣憤而有失理智的腦子漸漸冷靜下來,細想才明白林縛限定時日叫池州軍攻下黃梅全境,自有其底氣在。

池州軍即使為自身安危著想,也必須盡快拿下黃梅縣全境,這樣才有可能在淮山西南麓構築穩固的防線、守住要衝之地,並與荊湖銜接上,互為犄角。

不然等燕胡拿下關陝,羅獻成再投附過去,將會有數十萬敵軍直接衝擊立足未穩的池州軍。

林縛一心經營廬州,廬州就始終是抵在池州腰後一柄利刃。

到西線形勢崩潰之時,池州軍若不能退到廬州防線去,又不能在淮山西南麓險要處建立穩定的防線,除了覆滅,難有其他選擇——即使未來林縛同意池州軍退到廬州,顯然也會趁機削去他嶽家的兵權。

嶽冷秋手指輕叩著桌子,皺著眉頭說道:“集結於南線的淮東兵馬,會在三月上旬達到十萬之數,對上饒的攻堅,大概不會遲於三月下旬。林縛強令我們攻打黃梅殘城、攻打黃龍嶺,以達到牽製奢家江州兵馬的目的,這個不難以理解,但算以時日,林縛要求我們拿下黃梅縣全境的最後期限,應該比上饒決戰的時間早才對……難道我預測上饒攻堅決戰的時間早了?”

“我也以為淮東軍在上饒展開全麵攻勢的準備,在三月中旬之前就會完成,”鄧愈說道,“在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前,在上饒兩軍對峙也將有半年之久,實沒有必要將攻堅再往後拖延月餘,除非淮東另有安排……”

“你說豬倌兒另外還會有什麼安排?”嶽冷秋問道。

“黃秉蒿會不會有所反複?”鄧愈問道。

嶽冷秋搖了搖頭,說道:“陳韓三是異數,但是不到山窮水盡之時,黃秉蒿再轉回頭來投向江寧,能有什麼好處?”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應該先攻克黃梅全縣,”鄧愈說道,“淮東軍若真能在春夏之交將奢家打殘,收複江西全境,到那時即便是羅獻成率二十萬長樂匪投燕胡,形勢還有挽回的餘地。”

嶽冷秋點點頭,先一步剿滅奢家,江南的江浙贛閩連成一片,才有與燕胡對抗的實力,即使將來整個荊湖都淪為戰場,至少能控製揚子江水道,至少能有江南之地作為後盾,至少不用擔心受到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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