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寧也很清醒的認識到,隻有不斷擴外的國內外市場,使得工業品一直都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才能一直強烈的刺激以江淮地區為主的工業區規模不斷擴大、刺激新技術的不斷成長。
而在這些工業品的強烈衝擊下,南洋諸國的傳統手工業生產的空間就日益狹窄,反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每逢阻力,江寧則習慣用戰艦跟大炮開路。
啟元十四年,林縛使其時任東南水師指揮使的楊釋親率東南水師半數兵力跟戰艦南征芨多。在西南洋(印度洋)海域,已經全麵換裝開花彈的東南水師,以兩艘護衛艦觸礁沉沒的代價,全殲芨多王朝水軍。
最終以割占麵積為夷州兩倍大小的佛僧羅島及設港開埠為條件,接受芨多王朝的議和。其時,佛僧羅島已經是江寧在海外設立的第十一個都督府及軍事基地。
而到啟元二十年,海外都督府及水師軍事基地則延伸到泰西帝國(阿拉伯)及蘇比亞、阿克蘇姆等國的東海岸,達到十六個之多。由於燕胡殘部的西進,火炮、火槍及諸多新式造艦技術也開始在泰西、蘇比亞、阿克蘇姆等國流傳,但依舊無法抹平與新國帝之間的差距。
劉師度所擔憂的人口、爆炸現象,率先在江淮地區爆發。
啟元二年伐蜀戰役完結之後,包括遼陽郡在內,新帝國進行過一次徹底的人口普查,全國總人口為八千六百萬人,淮河以南地區(除川蜀以外)的人口,高達五千八百萬。
到啟元二十年,短短十八年間,淮河以南地區的人口暴增六成還多,達到九千三百萬。
雖說南方土地產糧的潛力,能夠承受上億甚至更多的人丁消耗,但是這些土地,用四五千萬人就勉強耕種;江淮地區工礦及運輸業一直在迅猛的發生,但到啟元二十年,國內工礦及運輸業容納的勞動力也就一千萬稍多一些而已——單純從勞動力而言,雖說土地能夠承載,還是在全國範圍內產生了大量的剩餘人口。
西北疆是苦寒之地,願意移民西北疆實邊的人不多,需要中樞財政拿出大量的補貼才可行,而大量剩餘人口則以海外十六個都督府為核心,往南洋地區進行遷移。
將永興年間也計算在內,到啟元二十年近三十年間,濟州、盧加、普丹、佛僧羅十六個都督府容納的移民就超過當地土著,高達四百萬人,而以十六個都督府向周圍諸國遷移的海外移民差不多也有此數。
比起向南洋地區的主動移民,截止到啟元二十年,往西北疆及東北地區的實邊移民,還不過一百二十萬人,中樞還為此付出上千萬銀元的代價。
佛僧羅從啟元十四年才設立海外都督府,到啟元二十年,移民佛僧羅的江淮民眾就高達二十萬人。殖商銀莊、南洋船社與都督府以極廉價的價格向江淮移民出售肥沃的土地,六年時間在佛僧羅島兼並或開墾棉花種植園總量高近千萬畝,成為江淮棉紡工業最重要的原料產地之一。
到啟元二十年,黑水洋、南洋船社名下登記注冊的五百噸級以上商船就高達五千艘。
除靖海水師、東南水師之外,黑水洋、南洋船社裝備三級主力戰艦的護衛艦隊與諸都督府護衛軍,亦成為新帝國在海外最為重要的軍事力量。
比起黑水洋、南洋船社這種軍政財商結合的特殊勢力體不同,殖商銀莊要稍稍單純一些。
早初殖商銀莊用六百萬畝賞功田所置換出來的兩千萬銀元的資本金,到啟元二十年激增了二十倍,達到四億銀元,這還沒有將過去二十年向股東發放近兩億銀元的錢息計算在內。
淮東錢莊的實力跟規模比殖商銀莊還要大一些,資產金達到六億銀元;此外濟州銀莊等數家規模稍小,後期才得到發展的銀莊,資本金亦在千萬銀元到近億銀元不等,資本實力並不容小窺。
早期的海外貿易主要是與當地人及勢力進行交易,而傳統的海外貿易物已經難以滿足新帝國增漲的需求,到啟元二十年,海外移民漸近成為貿易的主體。
包括十一個海外都督府以及柔佛、婆羅、高麗、扶桑等國在內的海東、南洋,到處都是漢人投資開發的礦井跟種植園。
到啟元二十年,輸入國內的婆羅火油每年就升至六十萬噸,而輸入其他地區的婆羅火油,每年也高達三十萬噸,年貿易總額高達三千萬銀元。而控製婆羅國逾九成油井的婆羅火油商社,不僅具體經營者、管理者及核心技工都是漢人外,其股數除了皇室、殖商銀莊、淮東錢莊、南洋船社等持有外,其餘則主要由盧加都督府等地的移民群體持有。
除了婆羅火油,而從海外輸入江淮浙閩地區、作為紡織工業原料的棉花,截止到啟元二十年,每年就增加到八百艘海船之多——這些棉花原料的供應商,差不多有七成皆是海外移民控製的種植園供應,早期流放海外的戰俘以及當地土著及後期移民海外的江淮民眾,則是這些種植園的主要勞動力。
除了火油、棉花是主要輸入貨物外,每年還有差不多近三千艘海船,滿載著硝石、婆羅山灰、硫磺、金銀銅貴金屬、蕉麻、蔗糖、名貴木材、藥材等大宗貨物,在崇州、江寧、明州、海州、津海、鐵山、遼口等地靠港……
而這些龐大的大宗貨物輸入,國內則以新布、成衣、染料、食鹽、瓷器、鋼鐵、船舶、兵械以及傳統的茶葉、絲綢等大宗貨物進行貿易抹平。
製造機械、蒸汽機及最新式的戰船及火炮、火槍,則在嚴禁出海的名單之列,受到嚴格的監管——不過大量技術工人及學者的移民南洋,海外都督府轄境的新學、新產業及工業實力從啟元十年之後,也開始有強勁的增漲。
大宗海外貿易,除了涉及其中的諸多勢力獲利極厚外,也給中樞歲入帶來雄厚的海關稅收,啟元二十年僅海關關銀收入就高達兩千六百萬銀元。
算上對殖商銀莊、淮東錢莊、南洋船社、黑水洋船社等商社團體的海外資產增值征稅,啟元二十年中樞歲入海外的收益就貢獻了逾五千萬銀元,占到啟元二十年整個中樞歲入的四分之一。
啟元二十年中樞歲入規模達到兩億銀元,是永興末年的十倍;除了海外貿易繁榮的同時,也依賴於國內統一市場的異樣繁榮。
從啟元二年中原戰事徹底結束開始,林縛在國內啟動六年一期的大建設計劃,以建設代替戰事,拉動對新產業的需求,促進工礦及交通運輸新技術的發展。
永興七年林景中主持修造金川大鐵橋,耗資四十六萬銀元有餘;隨著技術的發展及鋼鐵、石漿等原料成本的下降,啟元十五年之後出任河西總督的寧則臣,於啟元二十年在河西郡臨洮主持修建而成的黃河源大鐵橋,加上鋼梁、石漿等材料的高額運輸費用在內,整個造價也僅用去六十萬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