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衣走下擂台，裁判看著她淡淡的提醒了一句：“鋒芒太過，容易傷人傷己。”泫衣笑道：“謝您提醒。”
鋒芒太過，傷人傷己，可若沒有鋒芒，反而會被視為軟弱肆意欺淩。
相比之下，她寧願有鋒芒。
損己一千，至少也要傷敵八百。
四大掌門高坐台上，遠遠的看不清神情，泫衣笑笑，似是謙卑的向那邊揖了一禮，然後揚長而去。
“胡盼珍傷了她的腿，她便也讓她試試跛腳的滋味。一眼還一眼，你覺得，如果換成我們，她會怎麼報複回來。”
沛豐走到夜星身邊低語，夜星不說話，右長老若有所覺一般往這邊望了一眼，身邊證正與他說話的另一門的掌門怪道：“怎麼了？”右長老敦厚的笑笑，“沒事。”
他隻是想起出來前掌門奇怪的叮囑:“這幾個孩子之間的事，不要管。”
坐下來休息的時候，泫衣小心翼翼的挽起褲腳，小腿那一片肌膚依舊光滑細膩，猙獰的傷口，長長的疤痕，都像是她的幻覺。
泫衣輕輕歎了口氣，多虧了仟瑾，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放開思緒，擂台上又開始一輪的廝殺，不過一會兒，勝負便分。兩人互相行了禮，下擂台。
泫衣看著一個向那邊跑過去的女弟子，粉白衣裙，挽著發髻，露出一截優美如天鵝的脖頸。泫衣忽然想起昨天胡盼珍說她土氣，像個燒火丫頭。
有那麼誇張嗎。
泫衣抻了抻身上多久都沒換過一身的青色道服，一般一個拂塵咒就能把自己從裏到外打理妥當，她也沒有什麼打扮的意識，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一身道服，一根削尖了的木頭就能固定住的道姑頭。
這幾天在門派大比這兒見了不少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弟子，其中不乏高手，打起架來衣袂飄搖，也是無比優美。
相比之下，她可不就是個土丫頭嗎。
“泫衣，想什麼呢。”林朗在她身邊坐下，泫衣連忙搖頭說：“沒什麼，大師兄你什麼時候上場。”“我是二十號。”林朗笑眯眯的說：“你看沒看沛豐那場，他還是不怎麼用功啊，初期對初期還顯得力不從心，勉強險勝一分。”“要比武的話，二師兄不算高手。”泫衣淡然道，若是耍心眼，還真沒有幾個能比的上他的。
“其實我最想看夜星比試，我剛剛打聽了一下，他的對手是縹緲門的一個金丹後期，不好打發。”
“哦。”泫衣偏頭看著林朗，心裏在想，沛豐他們的算盤，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她以前就想知道，林朗到底是心大無腦，還是大智若愚。
第二場，林朗輸給了碧波門的一個金丹大圓滿，隻能自嘲幾句：“還是我運氣不好啊。”便在右長老的建議下先帶著狀態不太好的瀝原回紫雲山了。
受他影響，泫衣去看了夜星的比賽。
很精彩，旗鼓相當，雙方都鬥了個酣暢淋漓，就連台上玩葉子戲的四長老也停下來一會兒看兩人比試。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倉吉派掌門感歎：“僅僅金丹便如此，若是以後能去上界修行，不知會成長到什麼境界。”
“誒，那個小子，是不是跟剛剛打了你徒弟的丫頭一個門派的。”碧波門掌門問玄虛派掌門，玄虛掌門冷哼一聲：“一丘之貉。”
“不愧是同門師兄妹啊。”縹緲門掌門心大，自己門下弟子漸露敗象也沒反應，“真想知道若是他們師兄妹在擂台上遇見了，又會是怎樣的局麵。”
誰都沒想到，縹緲門掌門的無心之言，竟在幾個時辰後一語成讖。
泫衣握著自己的號碼牌，正要回院子準備明天的第三場，忽然聽見一邊沛豐與夜星的對話，“三師弟抽了幾號？”“五號。”“哦，那便好，我是十六號，也不知此次的對手會是什麼人。”
泫衣愣在原地。
她緩緩轉過自己的號碼牌。
十六號。
“咦，你們是同門吧。”發放號碼牌的那個管事還是一臉彌勒佛的笑容，“每年都有這種巧事，同門鬥爭，不如你們自己商量商量，一方主動棄權？比較強的那個就可以省下很多體力和精力準備下一場了。”
應該是聽到聲音，沛豐和夜星一起看過來，目光相交，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眼中深海掀起了驚濤。
泫衣說：“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