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三也是聽說過葉紅杏的大名的,所以一點都沒有把葉紅杏當成是一個孩子來看待,反而是非常熱情非常嚴肅認真地將葉紅杏讓到了上座,還親自沏了一壺好茶過來。
寒暄了一陣,陳阿三這才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上:“杏兒,你說你有十兩銀子,想買兩畝地?”
“是啊,陳伯伯,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我也知道,兩畝地實在太少了,不過我現在錢真的不多,而且我還想著盡早能把地拿到手。”葉紅杏也知道,在陳阿三這樣子的人精麵前,她就算是把謊說得再圓潤,也沒辦法騙到對方。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把真相告訴對方,把麻煩丟給對方,讓他幫自己想辦法解決的好。
“這樣啊。”陳阿三就轉身從桌子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本子,仔細地翻看了一下,歎口氣:“杏兒,你這個要求還真是……”他苦笑了一下,也說了實話:“現在這個時候你也知道,正是秋收的時候,隻有南邊的野狐嶺有一畝半的山地要賣,這個數你能買得起,因為是山地,價錢上就比較好說了。再就是艾河渠那邊有一塊五畝四分的地,我看過了,地不錯,要價二十五兩。再多的,你恐怕就買不起了。”
“二十五兩啊,還能再少點嗎?”葉紅杏一聽,在心裏細細地琢磨了一番。野狐嶺那邊的山地,說實話,她還真有點看不上。山地一般土質比較差,隻能種些紅薯或是土豆之類的,再就是種賣材用的樹。至於艾河渠那邊,葉紅杏倒有些動心。
隻是,二十五兩銀子,她現在還真是有些拿不出來。唉,早知道會是這樣,她以前把銀子攥得緊些就好了。
姥爺那邊最近應該還有一些銀子,不過葉紅杏並沒有想著從那邊拿。畢竟,那邊的作坊她是想著留給姥爺和姥姥養老用的,兩位老人攢些錢不容易,她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而讓老人替自己為難操心了。
“不能再少了,人家是因為家裏有了病人,所以才賣得這麼急,他家的地是上等田地,本來按照市價,每畝都能賣六兩銀子的,隻是他急著用錢,所以才會賣這麼低價的。”陳阿三搖了搖頭:“而且,這次的機會難得,以後恐怕不會再有這麼便宜的好地了。”
“那他家的人得了什麼病?怎麼一下子要那麼多銀子?”葉紅杏多了個心眼,就多問了一句。她心裏還存著個萬一,萬一那戶人家銀錢要的並不是那麼急,而僅僅是因為病人需要長期修養,並且需要吃的藥比較昂貴,所以才會賣地。那麼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和那戶人家商量著來個“按謁”付款了。
“聽說是老夫人得了病,需要吃一種很貴的丸藥,而且還不知道要吃多少年,那戶人家沒法子,隻好賣地了。”陳阿三消息極靈通,做事也極為方方麵麵,自是早就把那戶人家的情況摸了個通透,此時說起來,不住地感慨人生苦短、多災多難。
“那你能不能帶我去趟那人的家,我想當麵跟他說說價錢的事。”葉紅杏一聽,正合心意,頓時大喜過望,連臉上都帶上了狂喜的模樣。
“這孩子,怎麼一聽說人家生病就高興成這樣子了?”陳阿三就笑著扭頭對吳叔說。
吳叔個性比較沉悶,進屋之後就沒說上幾句話,陳阿三此時特意扭頭跟他說話,也是為了不冷落人家的意思。
“這孩子,腦袋就跟別人不一樣。”吳叔也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葉紅杏的想法真的讓人很難捉摸。
“可能她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也說不定呢。”陳阿三笑著說。
葉紅杏確實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剛一踏進這戶要賣地人家的院子裏,葉紅杏就聞到了濃濃的中藥香氣,昭示著這戶人家正有病人。
“劉老權兒在家嗎?”陳阿三站在院子裏,雙手叉腰,中氣十足地吆喝了一聲。
“在,誰啊?”屋裏立刻就有人答應了一聲,跟著一個五十來歲的黃臉瘦老漢就從屋裏走了出來,見是陳阿三帶著人來了,立刻就熱情地要把人往屋裏帶。
“不了,屋裏藥味大,咱們還是在院子裏說話吧。”陳阿三擺擺手,自己很自來熟的從堂屋裏抽了條長凳到院子裏坐了,又給雙方介紹了一通,然後指著葉紅杏說:“就是這個小姑娘說要買你家的地。”
“是你要買?這是你家大人?”劉老權瞅了吳叔一眼。
“這是我鄰居家大叔,我們一起過來的。是我要買地,不過,我現在隻有十兩銀子。”葉紅杏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布兜,裏麵裝著十兩銀子。
“十兩?那你們來幹什麼?”劉老權一聽,立刻就生起氣來,擰眉瞪眼的,看起來樣子十分的凶惡。
陳阿三攤了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葉紅杏心裏打的是什麼算盤。
“是這樣的,我現在雖然隻有十兩銀子,不過我聽說你那五畝四分地要賣二十五兩,並且這錢還不是非常著急,我就想著,能不能每個月還你一些,分一年還清這樣子。”葉紅杏就把自己的打算說了說。當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直都在關注著劉老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