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兮冷然一笑,黯然的雙眸中透著幾分淒楚。
驀地,身後傳來秋靈素羞惱的聲音,“允,宮女太監們都還在,你怎麼能抱我……”
“有何不可?”太子允的聲音隨之傳來,不鹹不淡,卻在無形之中透著幾分霸道,而這霸道中又摻雜著無邊的寵溺和溫柔。
柳若兮眸光一滯,雖然沒有轉身,她卻能想象身後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溫潤如玉的男子抱著美若天仙的女子,身後是綠意盎然的蓮葉,潔白無瑕的蓮花,外加明媚動人的陽光。
這該是一幅多麼美麗的畫麵!
身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腳步聲不疾不徐,柳若兮很清楚,那是太子允的離開的腳步聲。緊隨其後的是隨從們的腳步聲,腳步聲由近及遠,最後完全消失。
轉瞬,剛才還熱鬧非凡的西苑瞬間變得冷清起來。
柳若兮緩緩轉身,隱約可見太子允抱著秋靈素離去的身影。
她呆呆地望著那一抹白色背影,直到白影完全消失,她才緩緩收回眸光,轉眸看向一湖白蓮,手指一點一點收緊。
嗬,在這世上,恐怕也隻有秋靈素能讓薄涼的太子允動容吧。
由於救主有功,十日之後,柳若兮被調入了東苑——太子允居住的別苑,負責太子允的周全。
雖然不是太子允的貼身護衛,雖然還不能接近太子允,現在的她卻和太子允處在同一個別苑,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相比守護一湖蓮花,東苑的差事要繁重許多,而在東苑與在西苑的最大區別是,她必須得麵對太子允。
每次麵對太子允,柳若兮總是難以控製心中的仇恨,每一次見到太子允笑得溫文爾雅,她都好想上前去撕碎他臉上的虛偽麵具。
有好幾次,她都差點失控。
好在太子允事務繁忙,雖然日日與柳若兮碰麵,卻沒有太過注意她,更沒有注意到柳若兮的異樣。
轉眼間,一個月便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了,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也隨之拉開了帷幕。
狩獵大會不僅是王公子弟們閑時的一種娛樂消遣,更是曆代帝王選拔人才的一個平台。
朝中很多大臣都是因為在狩獵大會上出類拔萃,才贏得皇帝的青睞,最後青雲直上。
因此,在南唐,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甚是隆重。
按照慣例,今年的狩獵大會依舊在帝都以北的天山舉辦。
柳若兮本以為自己會被安排守護東宮,卻因太子允的一名親衛突然病倒,被安排頂上了那人的位置,於是乎,她也隨著太子允去了天山行宮。
天山行宮建在天山山頂之上,是南唐的開國君主慶帝命人修建的。該行宮雕欄玉砌,富麗堂皇,行宮內的每一樣東西更是價值連城,行宮內的每一個角落都極盡奢華。
據傳天山行宮是慶帝為一位心愛的女子建造的,據傳該女子生長在天山之巔,具有傾城之貌,傾世之才,卻紅顏薄命。
女子死後,慶帝將女子葬在天山之巔,同時在天山山頂建造了這座行宮,以便他能常來天山之巔陪伴她。
望著眼前極盡奢華的亭台樓閣,柳若兮暗自感歎,要建造這麼一座行宮,該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又有多少人為了修建這座宮殿而枉送性命?
帝王之愛,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往往會在無意間奪去無數人的性命。
柳若兮想,若是她是那名女子,她甘願不要帝王之愛。
可是,柳若兮卻不知,這一切又豈是那位女子所能左右的?
直到後來,直到柳若兮被逼得無路可退的時候,直到柳若兮生不如死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一切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柳若兮一直緊隨在太子允所乘坐的馬車之後,最後馬車停在了一個雅致的別苑門口。
該北苑名叫“潤澤園”,周圍環境清幽,很適合太子允。
當然,這隻是其他人的想法。在柳若兮看來,向太子允這種表裏不一,手上沾滿鮮血的人,就應該住在亂葬崗裏。
一個太監快步行至馬車前,恭敬地撩開馬車車簾。太子允在太監的伺候下,從容淡定地走下馬車,不疾不徐地朝苑內走去。
親衛一幹人等緊跟其後,柳若兮跟在最後。
剛走出一步,柳若兮便聽到了四十陣震耳欲聾的禮炮聲。她眉峰微蹙,按照南唐的宮廷習俗,每逢節日或者盛典的時候,都會放禮炮。而禮炮的發數則代表不同的意義。
新皇登基的時候,放一百發禮炮;冊封皇後,八十發禮炮……外國使節來訪,四十發禮炮。
柳若兮有些疑惑,今日來訪的又是哪一國的使節?西秦?還是……北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