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雖然沒有再犯南唐,卻也沒有和南唐這般友好。如此想來,來訪的使節應該是西秦了。
望著天空中殘留的煙霧,柳若兮釋然一笑,隻要來訪的不是夙子夜,她便放心了。
由於柳若兮隻是頂替別人的位置,並不是太子允的親衛,因此她並沒有委以重任。
幾日過去,她倒是落得清閑,更是樂得自在。
是夜,皓月當空,柳若兮閑來無事,於是決定去周圍晃蕩一圈。幾個輕盈的飛縱,沒過多久,她便離天山行宮,來到了天山之巔的摘星閣之上。
摘星閣也是慶帝命人修建的,位於天山的最高處,也是離天最近的地方,仿佛隻要伸出手,便能摘到天上的星辰,故名“摘星閣”。
在慶帝掌權的時候,摘星閣是王公貴族經常出沒的地方,但由於其離天山行宮較遠,漸漸地也就被擱置了,經過時間的侵蝕,現在的摘星閣早已繁華褪盡,人跡罕至。
可柳若兮卻覺得如此甚好。
獨自站在摘星閣上,頭頂是繁星點點的星空,腳下是洶湧翻滾的雲海,如此景致,就如美酒一般,讓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
望著天空繁星,柳若兮取下腰間玉笛,不由自主地吹奏起來。
笛聲從玉笛中傾瀉而出,如行雲,若流水,婉轉中透著激越,輕快中透著靈動,比夜鶯的歌聲還要動聽,比泉水的叮咚還要悅耳,卻又在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哀傷之感,讓人動容。
有的時候,音樂最能反映一個人的心緒。
笛聲中,柳若兮思緒飄飛,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今日,那夜,她與爹爹一起去了華山,在華山山頂,爹爹吹奏的便是這首曲子。
隻是如今,爹爹卻不在了。
悲上心頭,本來輕快的笛聲驟然變得悲涼起來。
驀地,笛聲戛然而止。
握著玉笛的手頹然垂下,柳若兮呆呆地望著天空中最亮的那兩顆星,良久之後才收回視線。
她黯然轉身,眸光卻在轉身的那一瞬驟然凝住。
不知什麼時候,摘星閣中多了一個白色身影,而那抹白色,即便隔著一段距離,即便隔著朦朧的夜色,她依然能夠辨別出那抹白色是屬於誰的。
衣袖下握著玉笛的手一點一點收緊,直到手心被玉笛硌得生疼,柳若兮的眼底有殺意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她便將自己身上的戾氣收斂得幹幹淨淨。
“太子殿下!”柳若兮大步行至太子允跟前,恭敬地向太子允福了個身。
“你是柳子衿?”太子允負手而立,眸光落在柳若兮的臉上,沉聲問道。
柳若兮眸色微變,她從來沒有想到太子允會記得她的名字。原來民間傳說是真的,太子允真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不過這樣的天資放在他這種人身上,還真是暴殄天物。
“是,正是卑職。”柳若兮將頭壓得老低,盡量裝出一副恭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