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柳若兮被人帶進西秦皇宮的一座寢殿之內。
柳若兮淡淡掃了一眼四周,眸光最後落在了牆上拿一把長劍之上。心中原本緊繃的那一根弦斷裂,柳若兮終於釋然一笑。
“你似乎多慮了。”
忽而,冷冽的聲音傳入柳若兮的耳中,不知何時,歐陽徹已經來到她的身前。
歐陽徹比他高出一個頭,身姿挺拔,宛若輕鬆一般佇立在她的麵前,眼底淬著冷意,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在無形之中,給她一種壓迫感。
柳若兮眸色一滯,暗自心驚,想不到,僅是一個眼神,歐陽徹便能將她的所思所想讀得透透徹徹。
抬眸對上他的雙眸,柳若兮冷笑,“既然如此,為何要命人將我帶入這裏?”
歐陽徹眸光一凜,卻在下一刻揚起唇角。他冷然轉身,舉步行至內殿,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副書畫。
下一刻,書畫被他擲到柳若兮身上,書畫落地,緩緩在柳若兮麵前展開。柳若兮垂眸,隻見白色的畫紙上,一朵朵嬌豔的秋海棠開得甚是燦爛。美豔的海棠花海中,立著一個絕色女子,女子唇間含笑,雙眸靈動如水,清麗絕倫,風華絕代。
柳若兮僵硬地站在原地,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原來你一早便知道我的身份?”
“不然呢?你以為朕會對一個舞姬感興趣?”歐陽徹唇角輕勾,眉宇間浸滿不屑。
“你想要怎樣?”
柳若兮猜不透歐陽徹的心思,他既然知道自己是柳若兮,定然也知道自己與夙子夜和南宮允之間的糾葛,那麼他將自己納入宮,是想用當籌碼要挾南宮允,還是出於其他目的?
“你一直是淩兒心間的一根刺,朕自然得替她將這根刺連根拔出。”歐陽徹抬手扼住柳若兮的下顎,眼底閃過殺意。
柳若兮自然察覺到歐陽徹眼底的殺意,心中卻毫無懼意,唇角輕勾,眸光瀲灩,“原來是為了淩雪公主,原來傳言非虛,陛下果然對令妹寵愛有加。可是,陛下似乎多此一舉,在宣帝眼中,我早已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歐陽徹眸色微變,大掌忽而鬆開她的下頜,卻在下一刻扼住她的脖頸,“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你,朕依然不容許有半點閃失。”
“你說什麼?夙子夜已經不記得我了?”柳若兮忽而瞪大雙眸,聲音陡然抬高,全然沒有注意到脖頸上逐漸加重的力道。
“原來你還不知道,真是有趣。”歐陽徹冷笑,在柳若兮快要失去呼吸的時候,突然收手。
“咳咳咳……”柳若兮虛脫地攤在地上,猛咳不止,腦海裏一直回蕩著歐陽徹的話,心一點一點下沉。
難怪,難怪他看自己的眼神如此陌生;難怪看到驚鴻舞,他會無動於衷;難怪見到自己被歐陽徹帶走,他隻是冷眼旁觀。
原來他已經不記得她了。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夙子夜竟然通通不記得了!
怎麼會這樣,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身中忘情蠱,自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歐陽徹冷冷地睨著她,沉聲道,“據說這蠱是他自己種下的。”
歐陽徹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忘情蠱?一旦種下,無藥可解。為了忘記她,竟然用了這樣決絕的方式?他竟然這樣想要忘記她與他之間的一切?
喉嚨傳來刺痛,如鯁在喉。柳若兮頹然垂下雙臂,眼淚簌簌落下。
“為何要鬆手?”柳若兮抬眸,青絲散落,披散在胸前,聲音說不出的哀戚。
歐陽徹蹲下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朕突然又改變主意了。你多次忤逆朕,殺了你豈不便宜了你。與要你的性命,倒不如將你放在朕的身邊,看著你備受折磨,這樣豈不更痛快?”
柳若兮抬眸迎向他的眸光,沒有畏懼,沒有恐慌,唯有一片死寂。
眼淚沿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歐陽徹的手心。歐陽徹瞳眸緊縮,俊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
“如果你覺得眼淚能換取朕的憐惜,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朕不是南宮允,也不是夙子夜,所以在朕麵前,勸你收起你的媚術,否則朕會讓你身不如死!”
“媚術?”柳若兮淒然一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