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白麗媛就吐吐舌頭,“謝大哥這一句話,算是又把我出賣了,算了,我這個大嘴巴的帽子是摘不掉了,就認命吧。”一句話說得謝藻華和平君都是一笑,三人坐下來,說了一會兒話,謝藻華才從國外學醫歸來,就給平君和白麗媛講了講外國的風土人情,他說話又幽默,竟逗得平君都笑起來,麗媛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忽聽得大廳的門外傳來一個高亢興奮的喊聲,“大捷!大捷!我軍大捷!”
他們三個人同時看過去,就見一個剛從外麵衝進來,大衣還沒有脫的女孩子站在廳中央,一麵拿著一遝子散發著新鮮油墨香的報紙滿屋子撒,一麵興奮地喊道:“剛印出來的報紙,前線大捷,我政府中央軍突圍成功,蕭家軍團長江嵩仁臨陣投靠虞昶軒,奚北鐵路沿線已被我軍占領,蕭軍退守項坪口,負隅頑抗,亦不過做垂死之爭而已。”
這一個爆炸一般的頭條消息傳出來,總是大快人心,就聽到大廳裏頓時人聲鼎沸,有人大聲地道:“虞家五少被蕭家軍壓製了整整半年多,這回可是揚眉吐氣了!”
白麗媛也是開心,站起來跑到一側的樂隊那裏,白麗媛的父親極寵愛這個獨生女兒,這次特意請了湘西飯店的俄國樂隊來家裏演奏,白麗媛用俄語對那樂隊首領說了幾句,樂隊首領點頭,一揚手裏的指揮棒,竟奏起了《歡樂頌》。
《歡樂頌》的曲調原本就是歡快極了,這一群天真爛漫的學生攜手並肩唱來,更是熱鬧非常,就聽樓上“嘩”的一聲,五彩的小紙花從空中飄下來,雪花一般,到處亂飛,氣氛更是到了一個頂點,麗媛開心地回頭叫道:“平君!”
平君就“哎”了一聲,從沙發一側回過頭來,看著歡樂的白麗媛,便朝著她擺擺手,微微地笑一笑,周圍一片沸反盈天的熱鬧,唯有她是這熱鬧中的一點特別,那樣的安靜,謝藻華凝望了她片刻,微微笑道:“麗媛說,你跟她是極好的朋友,我還以為你們有著同樣的個性,卻沒想到竟是這樣不同的。”
平君笑道:“麗媛是一個活潑的人。”
謝藻華就笑道:“葉小姐是一個安靜的人。”平君低頭看著手裏的一個咖啡杯,半晌輕輕地笑道:“我也真想像她那樣單純的開心。”
謝藻華見她欲言又止,便溫和地笑道:“你也不用羨慕她,一樣人有一樣人的好處,我倒是極欣賞像葉小姐這樣安靜的女孩子。”
平君抬起頭來,望見謝藻華眼中滿漾漾的笑意,她微微一怔,就把頭低了下去,沉默地望著咖啡杯裏的咖啡,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到了晚上,白麗媛果然要留平君在家裏休息,因晚上鬧得凶了,大家都很是累乏,平君跟白麗媛說了幾句話,又和麗媛約好了第二天要一起去遊秦河的,這才回了客房休息,看了一下落地鍾,竟是淩晨一點左右的光景了,平君就覺得累,躺在床上隻覺得雙眼惺忪,正在迷迷糊糊間,忽然就是一陣心驚肉跳,人猛然間就清醒了,就聽得門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喊道:“葉小姐,葉小姐快開門。”
平君一聽這是在叫自己,慌披了件衣服下床,走過去開門,腳步踉蹌,竟是差一點摔倒,打開門就見走廊裏一片雪亮,門外竟不止站著一兩個人,居然連白麗媛的父母都在,白麗媛的父親一看到平君,立即說道:“葉小姐,你們家裏遭了無妄之災,竟是半夜裏突然燒起一場大火來,消防隊到底是去晚了,你母親不幸……葬身火海了。”
便仿佛是晴天一個霹靂!
平君刹那間就是魂飛魄散,麵如死灰,失聲叫了聲,“媽……”推開那些人就往外跑,不提防沒跑幾步,腳下就是鋪著地毯的樓梯,竟然一腳踏空,虛軟的身體猶如陀螺一般地打了一個轉,天旋地轉一般,緊接著就滾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