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出世子府,想到方才一幕,少年嬴政所表現出來的沉穩確實出乎呂不韋預料之外,嬴異人病重,從病情來看應該拖不了太久,一旦大王仙去,秦國隨時可能動蕩,動蕩的後果很可能令自己多年謀劃毀於一旦,甚至遭受牽連命喪黃泉,立儲一事刻不容緩,其中最主要的一點,這件事必然按照自己的謀劃來完成。
兩座世子府相距不遠,目的就是兄弟之間多親近,想法雖好,畢竟存在利益衝突,秦王膝下兩子,俱是威武不凡,將來誰能繼位為王一步登天,平日自然少不了人巴結,王子政府上相對冷清,成蛟完全不同,拐角處停著三輛馬車,車夫守在一旁,從馬車規模完全可以看出主人官職大小,呂不韋邁步上前,車夫並不認得,“走遠點。”
呂不韋淡然一笑,“好大的官威。”
“這是秦都尉的馬車。”車夫狗仗人勢一晃手中馬鞭。
“惹不得,惹不得。”
“算你識相。”
呂不韋身子退到一旁,以自己的身份修養如何會和這種人一般見識,目光向前“這個想必是上卿大人座駕!”
那人明顯謙虛許多,“正是,這位先生不知有何指教。”
“不敢,隨便問問。”
呂不韋說完麵帶笑意直奔二世子成蛟府門走去,先前車夫探頭看去,“這人好生奇怪,問這些做什麼,再說了,前麵可是世子府豈是尋常百姓隨便能進的地方。”
“進去了。”
“他是誰?”
呂不韋一身普通百姓衣飾,車夫自然不認得,世子府門前守衛眼前一亮,這位鹹陽城顯貴可是不容遇到連忙上前施禮。
“相爺。”
“二公子可在府上?”
“在,這就去請公子出來。”
“不必,本相今日閑來無事四處轉轉,是否方便?”
“方便,相爺,請!”
呂不韋邁步進入,拐角處車夫張大嘴巴,能夠如此輕鬆進入,想必身份不俗。
成姣,秦王異人二子,嬴姓,當年異人先行從趙國返回秦國,心中思念當日纏綿趙姬,想到懷有身孕自己不能身邊照顧,每日還要在華陽夫人還有安國君身前現殷勤,內心不免鬱悶,直到異人得勢,論樣貌同樣不俗,鹹陽世族紛紛試圖將女子送到這位安國君器重世子身邊。
男人麵對如花似玉般的女人掌控力必然有限,異人同樣是人,即便心中帶著思念,一次次的欲望衝動隻有在女人身上能夠得到滿足,那個秀麗身影出現,異人頓時醉了,醉得如此甜蜜。
呂不韋輕車熟路,府院布局雅致,秦國富庶,鹹陽身為國都集富貴於一身,其中華貴之處難以言表,各種雕刻十分細致。
一名家丁低著頭,險些撞到,“瞎.”一抬頭下一個字直接咽下去,“相國大人。”
“二公子在什麼地方?”
“應該在後院讀書。”
“帶路!”
“是。”家丁前麵帶路,心裏暗暗盤算,相爺既然沒有發怒,應該不算太嚴重,下一次一定要看清才行,這種地方非富即貴,隨便撞到一個來頭都是不小。
來到後院,一人手持竹簡來回走動,但見那人須發皆白,身子挺得筆直,下方坐著一人,神態恭敬,講授之人正是上卿司馬梗,當年跟隨秦昭王東征西討,算得上是老兵家,不愧是氏族出身,能夠請動司馬梗,這個麵子可是夠大。
學廊下方恭恭敬敬坐著兩人,呂不韋自是認得,邁步上前,兩人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去頓時神色一變,快步起身,“相爺。”
“秦都尉,家裏的車夫著實不錯,遠比老夫威風!”說完淡然一笑,那人臉色大變,汗水順著兩柄不停向下,必然是那個不長眼的家夥得罪了相爺,都怪自己平日太過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