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太靜了,靜的似乎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目光如有實質,雖然她的目光沒有和他的交彙在一起,可黎歌的心裏卻無比確定,陸楠潛也在看著她。黎歌的心突然提了起來,她盯著陸楠潛的方向,眼睛也隨著忐忑的心情而睜得大大的,黎歌甚至覺得心跳聲都太吵,生怕錯過了陸楠潛的聲音。
這段無聲的對視似乎過了很久,久到讓黎歌在想,會不會就這樣等他開口等到老去。可它似乎又是那麼短暫,好像隻是在黎歌胡思亂想的片刻就過去了。可終究他什麼都沒有說,似乎轉了一下頭,目光從黎歌的身上移開,敲擊鍵盤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打破了黎歌的一場短暫的夢,仿佛剛才無聲的對峙從未發生過。
黎歌靜靜地凝視那個忙碌的影子片刻後,似乎確定他是真的沒有話要對她說,才緩緩地轉過頭,她輕輕的舒了口氣,陸楠潛的沉默令她不知該失望還是如釋重負。
一個無所事事又心事重重的陰天經常會給人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沒有日光做參照,一切都模糊了起來,連時間維度都無法精確定義。陰沉的天氣看不到太陽的影子,連光線都吝於給予,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黎歌才確信,這一天是真的過去了。
她不禁感慨:春分過後,白晝確實變長了。
又一天過去了,被她這樣浪費著過去了。
黎歌眯著眼睛,看著隨著夜幕降臨而在玻璃上愈發清晰的她的臉龐,隻有虛虛實實的影子,勾勒出模糊的輪廓和難辨意味的空洞目光。
和這樣沒有生機的自己對視許久,黎歌突然從心底生出一份自我厭棄感,這副為情所困茶飯不思的模樣又是何必,徒讓人看輕罷了,昨晚的事情又不是黎歌的獨角戲,他陸楠潛不也沉迷其中嗎?怎麼今天隻有她自己一副心浮氣躁的樣子,而那人卻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
黎歌有些賭氣,也有些後悔,為陸楠潛的無動於衷,也為自己紛亂思緒。她理了理頭發,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照常學習工作生活,做一個情緒穩定的成年人。
就在黎歌收拾好最後一樣東西的時候,陸楠潛的辦公室傳來一聲哢噠的門鎖聲,他擰開門把手,慢慢走過來。
黎歌在聽到他起身的一刻,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苦笑著勾了勾唇角,暗笑自己沒出息,手下收拾東西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陸楠潛的影子映在她的桌麵上,投下一片灰色的影子,他也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黎歌的收拾東西。
黎歌突然就有些沒底氣,就像是逃學的孩子被老師抓包一樣,但她又賭氣不想和陸楠潛說話,就站在那不動,低著頭用手指輕輕撥弄著包上的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