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河邊的水鬼勾走了一魂一魄,因為沒能追回丟失的魂魄,沒過多少日子棺童就死了。被勾了魂魄致死的棺童屬於橫死,孩童早早地死去屬於夭折,這兩種都是觸了大忌。
按照村裏的規矩,棺童不可以埋在後山的祖墳裏,隻能被扔到一處偏僻的山頭草草的埋了。
此事過去後的三年,突然有天夜裏,那座山頭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從天之後,後山的祖墳地不斷發現有墳墓被掘開,老墳新墳無一幸免,墓碑被推倒,棺材被掀開,裏麵的屍骨隻剩下殘塊…
村子裏的人發覺到不對勁,又想起那一晚的異象,便去埋葬棺童的那座山頭查看,發現棺童的安葬之處早就隻剩下一個小土坑,裏麵的屍骨已經不在了。
因為是橫死,棺童入不了祖墳也立不了墓碑,甚至連收斂安身的棺材都不能置辦,前幾日夜的的那陣慘叫聲,這幾日後山祖墳的異象,現在棺童的屍骨也消失不見了。
眾人隻得往好的方向想,自我安慰說怕是因為屍體埋得太淺被山裏的野狗把土堆刨開了拖去吃幹淨了吧。
異象沒有結束,人們還是每天都能夠發現一座被翻開的墳墓。
終於有天夜裏,村裏的十來個壯漢扛著鐵鍬鋤頭還帶了一些驅邪工具去了後山的祖墳地。到處都是被翻開的墳堆,他們小心翼翼地探查著,終於在蟲鳴鳥叫聲中聽到了一些怪聲,眾人悄悄地圍攏過去,發現那是一處新墳,怪聲就是從這墳堆下麵傳出來的。
眾人雖是有些膽怯,也隻能互相打氣壯膽開始動手挖,露出棺蓋的時候,怪聲越發清楚了,正是從著棺材裏麵發出來的。將棺材蓋啟開後,所有人被眼前這一幕嚇傻了。
棺中的女子屍體已經被吃的隻剩一副骨架,一個爛了半邊身子的孩童正在抱著一顆頭顱大口大口的啃食屍體臉頰上的肉,感覺到棺材蓋被掀了開去,孩童側過臉來咧開嘴來衝他們笑,半邊臉上的肉已經爛透了,不斷有蛆蟲從裏麵鑽出來,孩童放下手裏的頭顱,咯咯咯地笑,
“好香的肉啊。。。”
那晚去的壯漢有十來個,回來的僅隻有一人,幸存的那個男人早就已經瘋了,他開始整日就徘徊在墳山之上,把自己裝進棺材裏,淌著口水,嘴裏不清不楚地蹦出幾個字,“阿爹、哈哈哈、阿爹……”
活下來的那個男人就是棺童的爹。
棺童吃掉了所有的活人,卻獨獨將他留了下來。在吞吃那些人的屍體的時候,棺童還小心翼翼地湊過來遞給他一隻手,跟他說,“阿爹……吃……吃……”
後來,棺童就成了魔。
他的實力不斷增長,可因為缺了一魂一魄,始終是一副渾渾噩噩的狀態,餓了就找屍體吃,晚上就睡在棺材裏。
棺童特別喜歡睡在別人的棺材裏。
他死了之後的那幾年,永遠隻能躺在土坑裏,砂石泥巴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好生難受。後來他從土坑裏鑽出來,因為太餓了,就本能的去刨了墳堆,把裏麵的屍體拖出來吃掉,那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別人在土裏躺著的時候是有一個棺材可以睡的。棺童小心翼翼地躺了躺,覺得這樣的地方真的是太舒服了,所以直到現在,他也隻願意睡在棺材裏。
後來有一天,棺童遊蕩在亂葬崗裏突然撿到了一具不一樣的屍體,他認真地聞了聞,發現這具屍體還沒死透,就隻能放下,蹲坐在一邊安靜地守著,等著她斷氣。
聞著這具半死的屍體裏傳來的誘人的肉香,棺童有些蠢蠢欲動,可是爹爹說過讓他不要再吃活人,這句話棺童認真地記下了。
等了好久好久,那屍體怎麼都不斷氣,棺童幹脆就在這具屍體旁邊躺了下來,兩隻手纏住一條胳膊,湊近她的頸項閉著眼睛使勁兒聞著,等到這股香味變成臭味的時候,自己就能吃了。
這具屍體就是那時候的波旬。
後來波旬帶著棺童找到那條河,殺了那隻水鬼,取回了棺童丟失的一魂一魄,領著他回了魔界歸墟。
…
“怎麼突然要召集大家喝茶了?”棺童輕輕的搖著扇子,問道。
“太閑了,我想了想,魔祖偶爾也需要與民同樂一下的,看看這些家夥又惹了些什麼亂子。”
“這些日子倒是沒出什麼大問題,就是來了個有意思的家夥。”棺童答她。
“說來聽聽,”
“我歸墟,出了一個‘共生’”
“哦?”波旬來了興趣,“請了嗎?”
“姑奶奶讓我辦的事哪裏敢怠慢,話已經帶過去了,應該會來吧。”
棺童拿了波旬的手放進自己手心裏,饒有興致地把玩著,餘光忽然掃過踏進門的那個高大的身影,挑了挑眉,笑道,
“這人啊,就是經不起念叨,呐,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