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母親出了醫院、而家裏多了一張嘴吃飯後,趙家父母的全部注意力都到了趙容夏弟弟的身上。
他們這樣子的做法,對趙容夏來講,她自己還覺得更自在一些。
這一整個暑假,趙容夏就拎著自己的那一箱子打包好的畫畫用的工具,與自己的老師尹教授兩個人一起寫生去。
穿得整整齊齊的尹教授與生命力旺盛的趙容夏兩個人,帶著一堆東西外出又帶著一堆東西回來。
在尹教授看來,這沒有被現代科技和城市化所侵染的鄉下地方,散發著一股城市裏所見不到生機。
在這位藝術家的眼裏,就連路邊的草都是一股子生機勃勃的豔綠,更別提那些點綴其間的鵝黃、淺粉的鮮花了。
對尹教授而言,城市裏的植物就所打理的再好,都透著一股子似有若無的灰色,而在常人眼中的這個鄉下地方卻是他所期望的地方,這才是能孕育他靈感的土地。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整日裏形影不離的在這塊土地上撒丫子亂跑,尹教授找到了中意的地方,畫架一放凳子一擺,就坐下來不管不顧的畫起來。
而趙容夏則在一旁篤悠悠的繼續練著自己的速寫。上色的工作就放到回家再講。
在尹教授看來,自己的這位弟子是哪裏都好。
第一次見麵,趙容夏沒見到他,可他卻見到了趙容夏的畫。
不急不躁、有條有理,而且非常清楚自己要畫什麼。
——更別說靈感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對她而言隻是信手拈來。
確實是有不知道自己在畫什麼,但是最後畫出來驚世之作的天才,但是絕大部分的人不過是畫出來了誰也看不懂的東西。
趙容夏不一樣,她可能成不了下一個達`芬奇,但是她那麼好的天賦任憑在歲月中蹉跎,這讓尹教授絕對無法接受。
兩個人這份師徒情誼在日複一日中加深,可在不知道何時,二人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跟屁蟲。
事後回想可能就是在某個時候,這位叫做鄭英奇的男孩子就這麼出現在了二人身邊。
與同齡的男孩子不一樣,他不喜歡撒丫子在田埂上亂跑,或是將一整個夏天都浪費在各種無聊的遊戲上麵,他靜靜地出現在二人身旁,看著他們在某個地方支起畫架,放下凳子,然後與他們二人一起一待一整天。
尹教授最初開口問了他一句:“要不要喝口水?”,轉過頭去看著麵前的畫板,就全忘了自己剛才說過些什麼話,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趙容夏將自帶的水壺給了鄭英奇,他露出個清爽的笑容說了聲“謝謝”,這一來二去,原本兩個人的出行就變成了三個人。
尹教授反正也不嫌棄身邊多那麼一個好學的小孩子,趙容夏向來對自己身邊的環境變化是可有可無的,而且鄭英奇比起自己家裏那個時時刻刻冷不丁就要來場嚎啕大哭的混世大魔王轉世的弟弟,更是不知道要好多少。
沒過幾天,趙容夏的媽媽牌愛心便當就從一份變成了雙份。這另外一份就是給鄭英奇的。
反正趙容夏家裏,現在就算條件再怎麼結局,可多負擔一張吃飯嘴也沒關係。更何況,趙家從來就沒有準備飯菜的時候還要拿那些剩飯剩菜充數的地步。
也不知道是否就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趙爸爸哪怕將家裏剩下的剩飯剩菜拿去喂後院養著的兩條看家護院的狼狗,也堅決不讓自己的家裏人吃。
趙媽媽以前還會說些什麼,但她拗不過自己丈夫的絕不退讓的態度,隻能在飯菜的分量這方麵動足了腦筋。
在趙容夏她看來,趙媽媽這種無師自通的精算工作,足以勝任任何一家公司的食堂采買的工作。
說實在的,在見到鄭英奇本人以前,趙容夏就知道這個地方有這麼一個叫做鄭英奇的男孩子了。
她從到家裏的飯堂裏吃飯的客人裏麵聽到過的事情,無非就是“與奶奶兩個人生活的男孩子。”以及“他的父母從來沒有出現過。”。
無論怎麼說,將他人的生活當做下酒的小菜,都是讓趙容夏無法接受的惡癖。
尹教授那邊,在熟悉了後,他本人倒是很快就喜歡上了鄭英奇這個男孩子。
畢竟鄭英奇他和自己的兒子年齡相仿(隻是比他小了兩歲),長得好看、腦子反應也快,更別提情商在標準線上。
大人麼,這樣子聰明伶俐的小孩子誰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