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國辭去了震北軍的職務,完成使命的震北軍在周衡和林風火帶下返回遼東。京城的禁軍重新組建,軍官全是在軍校表現優異的後起之秀,皇宮的侍衛也由李文忠在其中重新選拔編組。內地的衛所開始大規模裁撤,軍隊淘汰掉老弱,集中到東北、西北、西南等重鎮去按震北軍的模式重組,中下級軍官必須在軍校培訓過才能到任,軍官的稱呼也不再依蒙古慣例,改為震北軍的軍、師、團、營、連、排、班製,旅作為獨立的特殊戰鬥單位,用在斥候和後勤部隊的建製中。朱元璋在嘉獎震北軍功績時,特地給燕王下旨,讓他推薦遼東戰役中的有功者為將,到各重鎮中協助沐英、馮勝、藍玉等“老將”訓練新軍,以待戰機,一統天下。
“佩服,佩服”!,一個多月後,新婚的武安國收到曹振的賀信和其對高麗的議和結果,擁著如花美眷,拍案讚歎。此時劉淩已經褪去羞顏,幸福地依偎在武安國寬闊的懷裏。
高麗本土戰事從開始到結束,如同一幕排練好的演出,有高潮,有輝煌,慷慨激昂的勇士,有卑微懦弱的國君。直到落幕時刻,一直精彩。大明得到了起初就要得到的補償,高麗人發現了他們民族最大的英雄。
七月,常茂、曹振率軍登陸,穿著高麗人的衣服,打著高麗人的旗號,協裹著誤入軍隊的土著,迅速撲向鬆城。當都城還在夢中時,明軍已經接管了所有城門,包圍了皇宮。留守的兩萬多高麗軍都是些老弱,根本不是大明戰士的對手。悍將李堯帶著部下,遇上敢反抗者就是一頓手雷,無數民居毀於爆炸燃起的大火,濃煙遠在數十裏外都能看見。
高麗國王在睡夢中被爆炸聲驚醒,在內宮侍衛的支撐下,勉強爬上城樓。看到下麵黑壓壓的軍隊,當即昏了過去。幾個死硬的禁軍首領還想憑宮牆抵抗,常茂用輕型火炮粉碎了他們的夢想,幾聲呼嘯過後,角樓塌在一旁。
點燃一柱香,常茂讓侍衛們喚醒高麗國王,在一柱香時間內,選擇是以身殉國,還是下來談談和議。北平的手鍾秒針剛轉了七、八個圈,王宮的城門大開,高麗王捧著大印、百官名冊和戶籍跪到了城門口。
第二天,高麗王傳詔各地,宣布歸順大明管轄,命令各地大臣封存府庫,等待大明接收。王都內,朱二先生拿著名冊,挨家挨戶“拜訪”達官顯貴,“請”他們到軍中議事。幾個有氣節的大臣閉門不納,經不起李堯、楊振羽的反複“勸說”,戴著鐐銬上了邀請的轎子。數日天後,李成桂收到弟弟帶來的父親親筆寫的勸降信,勸他順應天意,歸順大明。成桂當場扯書,親手斬其弟於帳下,回師勤王。崔瑩以高麗王性命為由攔阻,被成桂梟首,號令全軍。
成桂分士兵五萬,憑地形拖延湯和,自率十五萬大軍星夜回師。傳徼各地,起兵勤王,破家衛國。各地聞徼,義兵大起,公推成桂為帥。成桂致信曹振曰:將軍殺一王,高麗立一王,頭可斷,義不可折。開出議和條件,不割寸土,可稱臣不可亡國。否則,高麗寧願戰致最後一個男人倒下。
曹振率五千士卒道迎成桂,激戰三日,勤王之師未能前進半步,引兵後退,曹振兵少,亦不敢追。雙方相持數日,大明援軍陸續從海上開到,各地士紳亦勸成桂救高麗王性命,成桂不得以,複致信曹振議和。
九月,和議成,高麗向明稱臣,歲歲進貢。歸還大明遼東故土,雙方以鴨綠江為界。高麗無端占遼東八年,共賠償大明地租兩千萬兩,一次支付八百萬,其餘連本帶利分十二年還清,年息一厘。高麗王與眾大臣由高麗國庫出資贖回,計白銀四十萬兩。高麗各沿海港口,大明艦船此後皆可隨意停泊補給。濟州島租給大明水師剿匪,年租金白銀四千兩,從高麗欠款中扣除。
具體賠償金額皆出自朱二之手,其家為茶葉商人,自幼深得商業精髓,漫天要價,著地還錢,氣得高麗和談大臣暴跳如雷。或勸朱二不為己甚,以免汙其聲名,朱二曰:“損我一人聲名,換漢家百年盛世,值”!
九月底,常茂與曹振押著高麗賠款,“告別”高麗各位高官, 浩浩蕩蕩地離開高麗王都。李成桂帶領義軍回京,見王都破敗,府庫一空,大臣之家無隔夜之資,大慟。君臣抱頭痛哭一番,決定遷王都於平壤。平壤乃李家勢力範圍,此後高麗王終日忐忑,尚不如在曹振軍中,這是後話,咱暫且不提。
再說高麗百姓,經此國難,皆服成桂英武,怨其王軟弱,民心漸向李家。
“我說朱二,你別算了,算來算去你也沒算過李成桂這小子”,定遠艦上,常茂對著正在指揮人員核實到手物資帳單的朱二先生說道。“他奶奶的,老常現在才明白過來,姓李的這小子打開始就沒想和我們動真葛的,什麼******義不可折,什麼不割寸土,根本就是扯淡。遼東本來就到了我們手裏,他想拿也拿不回去。國庫銀兩不是他家的,給我們多少李家也沒損失,用他弟弟的一顆腦袋,換了三千裏江山,瞧瞧,這才是真正的買賣人家”。
聞此言,曹振等人麵麵相覷。到此終於明白,在某些人的眼中,忠誠、道義、親情乃至國家、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丟棄的棋子。家族利益,在他們心中才是永恒。
佩服,真的佩服,英雄,大大的英雄。
酒徒注:此段文字初稿,寫於央視的《成吉思汗》開播之際,酒徒一直沒弄明白,殺了數千萬人,弄得中國十室九空,把漢人當作四等人的大劊子手,怎麼就成了全中國的民族英雄。酒徒以為,對於其家族,成吉思汗是英雄,對於全體中國人,其不過是個屠夫。酒徒一直認為,過去的蒙古人做的事情不需要現代的蒙古人為其負責,但這樣的一個殺人者絕不值得被歌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