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樣的性子我早知道,你是怎樣的性子,我卻不知道。”
秦嬤嬤沒料到皇後突然之間發這麼大的火,花嬤嬤跟周媽媽也嚇到了,便趕緊上來勸,秦嬤嬤看著皇後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心裏突然一寒。她曉得,皇後娘娘這是以為她有了二心。莫非是穆昭儀跟皇後娘娘說了什麼,一時之間,秦嬤嬤是又惱穆昭儀,又覺得委屈。皇後娘娘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娘娘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的主仆情分,竟還抵不上旁人的幾句話,更別提娘娘是從來都不曾信任穆昭儀的。
皇後漸漸氣平,但畢竟是主子,何況穆浮的話還是讓她心中不爽,所以還是一直冷著臉不說話。秦嬤嬤又自圓其說了許多,見事情差不度已經轉圜,便告退。回去的路上,因是冷天,風刮在臉上刺人的緊。回了披香殿,她本準備去當值,卻聽柳綠說:“娘娘說您走回來肯定勞累,還是回去歇著,明日在當值也沒什麼的。”
秦嬤嬤聽了,心中更不知什麼滋味。眼見秦嬤嬤回了房,柳綠回去將秦嬤嬤的精氣神一一說給穆浮聽,穆浮此時心中也有了譜,就跟柳綠說:“秦嬤嬤的事還是要勞煩你家裏人仔細去查。”
柳綠笑著跟穆浮說了句娘娘放心。
穆浮安安心心的等到了大年初一。因為年初一法師驅邪是下午,所以一大早的穆浮就讓人去請了路嬪跟趙小媛。為防趙小媛耍花招,穆浮耍了個心眼,她先是讓淩霄去請了路嬪,又讓淩霄帶著路嬪去請趙小媛。
淩霄便是上次說話的那個劍眉女子,因與秋香換了職務,聽柳綠說,秋香好像為此很是厭憎淩霄。淩霄性子平和,不卑不亢,在穆浮心中算得上是堪用的人才。
果然淩霄不辱使命,最終帶來的趙小媛。
穆浮先是留他們用了飯。到了年下,宮裏宮外的事情都特別的多,也因為這樣,也為此,穆浮覺得自己好些天都沒見何崢了。本來從年三十到初七這段日子,何崢是必須留宿椒房殿的,再加上他奏折多,雖然最近幾次也有送東西過來,送的雖都是些名貴稀罕貨,卻沒什麼心意,聊勝於無。
正胡思亂想,何崢來了。
他今天穿的衣服樣式穆浮不喜歡,太暗沉,雖然也能襯出俊逸氣質,但穆浮還是喜歡看他白衣飄飄的翩翩濁世佳公子相。
“參見皇上。”
穆浮天生反應慢,連說參見皇上這四個字都比何嬪她們慢了半拍。
“都起來吧。”
“皇上留不留下吃飯?”
穆浮不喜歡跟何崢客套,什麼多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的話她全部省略,不過見她這麼直接,路嬪跟趙小媛都未料到她待皇上竟然如此直接,刮目相看之餘,也開始重新揣度皇上的個性。
“來都來了,哪有不留飯的道理。”
何崢倒也不跟她客氣。
穆浮便笑,又說:“柳綠,去吩咐小廚房,讓再加幾個菜,特別是那碗醬鴨子,再上一份過來。”
“是。”
皇上來了,披香殿上下都很高興。畢竟這證明皇上還是記得她們娘娘的,娘娘受聖山恩寵,她們做奴婢的臉上也是有光。
一段飯吃的幾個人是各懷心思。不過也虧得何崢在,趙小媛倒是安分許多,最開始過來的時候吵吵著說要下午回去困覺的也不回去了。
“等會兒過了晌午,有法師過來驅邪,椒房殿那邊的儀式必定更加宏大,皇上到時候可得陪著皇後娘娘。”
穆浮說的是真心話,她畢竟還是怕何崢到時候要在的話,她不好施展。
“皇後卻沒與朕說過這些,還是你這做妹妹的細心。”
“昭儀不是也怕鬼神這類東西嗎?往年裏宮裏驅邪,皇後娘娘都特意囑咐不必來披香殿呢。”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路嬪突然來了一句。
穆浮暗叫不好。在何崢心目中,她與路嬪交情匪淺,路嬪這麼說,很容易讓人誤解成是自己囑咐路嬪的。
何崢沒有接話,但是臉上的神色還是有些僵。
“今年不怕,適才讓人過來驅邪。宮裏規矩違抗不了,路嬪你可得慎言。”
穆浮一個眼風掃過去,很是鎮重其事的說道。
“不過既然話說到這裏,臣妾還真有件事求皇上。”
“說吧。”
何崢的神情已經有些不耐煩,怕是覺得自己跟路嬪一唱一和吧。不過這倒也沒什麼。
“臣妾想驅鬼的時候,讓路嬪跟趙小媛陪著臣妾。”
她神情自然,並無何崢想象中的哀戚之色。他臉上帶著一種果然是朕想多了的神情,很是爽快的說了句好。
不知道是他回答的太爽快還是別的什麼,趙小媛手一抖,筷子突然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