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姐姐您細想,父親可是國丈,若不是犯了大錯,皇上怎麼會輕易將父親下獄,皇上隻說父親不恭敬,說明暗裏還是想保父親的。”
當然也不排除何崢隻是不希望到時候皇後的孩子一出生,他的外祖就成了罪臣的可能。不過穆浮卻也是想不明白,既然穆老爺性子庸懦,而且他既是尚書,又是侯爺,還是國丈,沒理由再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啊,他都已經位高權重了,而且以後說不準太子都是他外孫,他還能圖個什麼?
自然了她現在也不能跑去天牢裏采訪穆老爺,但她也不會蠢到現在去何崢那裏旁敲側擊。
皇後其實也是一時急糊塗了,她現在肚子裏的這個還不知是男是女,她在子嗣上本就艱難,好容易懷上一個,自然是希望能一舉得男。如今家裏出了事,雖說她也有些心疼父親,但主要還是怕家裏的事連累到她跟她的孩子,尤其是她的孩子。
但她聽穆浮這麼說,非但沒有放心,反而覺得穆浮冷靜不比從前,突然覺得自己當初讓她進宮是個錯誤的抉擇。要是穆浮曉得皇後現在的想法,怕是在驚歎她跑偏能力的同時,恐怕更是驚歎於她的冷血。這可不是最毒婦人心的事,而是實在是常人不可及的冷漠。
“穆浮,你過來。”
穆浮心裏忐忐忑忑,畢竟她覺得皇後的思維已經超出了她的邏輯範圍。
“娘娘。”
穆浮甫一走近皇後,她的纖纖素手就已經拂了上來,穆浮隻覺得皇後的手比自己的臉還嫩,任由她在自己臉上摩挲,穆浮也不敢笑,不敢說話。還好這個年代沒有清宮常見的護甲,不然她是真不敢保證皇後會不會就這麼在她臉上劃上個幾道傷出來。
“我雖與你不是一母所生,但從小活在同一屋簷下,所以,我早已把你當做我在穆家最親近的人。”
穆浮神色裏沒有動容,隻因她在皇後的臉上,隻看到了用力過猛的深情。但穆浮嘴上卻道:“我也隻把姐姐當做我在穆家的親人。”
皇後點了點頭,又道:“這次的事情實在讓本宮惶恐,卻又不敢去問,免得被有心人叩上幹政的罪名,本宮腹中的孩子,亦是你的侄子。身為人母,即使不為自己考慮,也總要為了自己的孩子,殫精竭慮,隻恨不得把命都給了他。”
“娘娘,不如這樣,改日我奏明皇上,讓穆太太跟老太太進宮一趟。父親的事,她們總該清楚才是。”
想來皇後從前就是用這招,把這身體的原主人吃的死死的。其實如果皇後真是她姐姐,從小同一個屋簷長大,她又是眼睜睜的看姐姐吃了這麼多的苦,她恐怕也會動容;不過可惜。
皇後點了點頭。穆家出事,憑她的位置,她隻能大腹便便去何崢那裏替父親告罪,卻不敢問何崢半點關於父親下獄的事。她何嚐不曉得父親隻怕不是因為對天子不恭敬下獄的,但是她哪裏能問,她是皇後,皇後要有皇後的氣度跟儀態,她要懂事。
而妃子是不必懂事的,天家妾說到底也隻是個妾,供天子賞玩,即使犯了錯,也不會被朝臣議論,最多是不得皇上喜歡罷了。
“既然如此,妹妹就先回去準備一下,今日她們肯定是不方便進宮的,妹妹會盡快找個日子稟明皇上,到時候皇上看在姐姐的麵子上,必定也不會不答應。”
皇後點點頭,又說:“這畢竟是大事,秦嬤嬤年紀大了,終歸不是特別堪用,這樣吧,本宮暫時把小桃給你撥過去。等本宮生產之後,再讓她與秦嬤嬤一道回來。”
這塞人塞的也太明顯了吧。每次穆浮跟皇後交手的時候,總是容易被皇後的簡單粗暴而忽略宮鬥的難度。不過後來她也漸漸明白,皇後之所以每次在她麵前的把戲這麼拙劣,根本是皇後懶得跟她用腦子,或者說這身體原主人的腦子,皇後隻要用這種伎倆糊弄糊弄也就夠了。
“秦嬤嬤已經足夠了。不過妹妹倒還沒謝姐姐給了妹妹這個麼堪用的奴婢,如果不是想到姐姐誕下皇子之後手頭怕是缺人,不然妹妹真想把秦嬤嬤強留下來了。不過話說回了,小桃也是極好的,如果姐姐執意要給,妹妹自然也卻之不恭,卻怕小桃到時候也太體貼在能幹,妹妹又舍不得。”
皇後素來多疑,穆浮一番話說話,果然是戳中皇後的軟肋,隻見皇後果然是下了她給的台階,道:“既如此,本宮也就不勉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