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夫也一直不相信王善人會自殺,還是在他寶貝女兒的宴會上,嗬嗬,怎麼想都不可能。”
霍老爺此時也是一臉感慨的模樣,繼續說道:“可是衙門的人都那麼認為了,就算老夫再怎麼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也沒有辦法,其實,王伯在幾天前也來找過老夫,說了他的看法,老夫雖然知道這個事情,但是老夫也無能為力,連衙門的人都判斷為自殺了,老夫一個小商人,又有什麼能耐去追查真相呢?”
“王伯也來找過您?”卿玉有些詫異,這自己怎麼沒從王伯那聽說過。
“老夫與王善人生前交情算是很好的那種,王伯前幾天似乎已經將全部與王善人生前熟識的人都找了個遍,但都沒有什麼下文,唉,其實不是老夫不願意幫他,隻是覺得這些事情我們也插不上手,連衙門的人都束手無策,老夫還有什麼辦法,原本讓王伯就這樣退休,拿一些銀子去過了自己的餘生,不要再折騰這件事情了,結果他還是不肯,一定要幫王善人找回一個公道,真是可憐他的忠心啊,連老夫都為之敬佩。”
霍老爺一臉慚愧之色,指了指自己:“比起老夫來,唉,不說了,再說下去老夫這張老臉都要丟光了。”
“霍老爺有心就好,相信王伯不會怪您的,王伯確實是一個很忠心的管家,我們也是為王伯的忠心所感動才會追查這樁案件的。”
卿玉點頭道,想起那一天初見王伯的時候,見他仍舊一身喪服為王善人守候,並且日日夜夜在那間店鋪裏等候著能夠為王善人追查真相的人,明明他可以在衙門斷案之後撒手而去,卻依然打算用自己的餘生為王善人討回公道,照顧他年幼的女兒,這份忠誠,無人不動容。
“那麼你們現在可有追查到什麼線索?剛剛你說分秒必爭,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霍老爺用袖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帶著沙啞的嗓音說道。
“其實……”卿玉偏了一眼皇普君雲,後者點了點頭,然後卿玉再繼續說了下去:“我們發現王善人的死是有人設計好的陰謀,故意偽裝成自殺的模樣企圖混淆視聽。”
“什麼?!果然如此,王善人他果然是死於他人之手,老夫就應該明白,他是不可能自殺的。”
霍老爺聽了後渾身一顫,垂下頭喃喃低語道,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霍老爺,您別傷心,現在幫忙也還不算遲,我們現在對凶手的身份已經有些眉目了,但是苦於沒有線索和證據,所以才會這麼晚上門來拜訪,希望能夠查找到一點線索,請問霍老爺,你知不知道王善人生前有沒有得到什麼值錢的寶物,或者曾經與什麼人結下仇恨?”
卿玉之所以能夠坦白,是因為她已經知道除了在宴會上長時間離開的那三個人有了嫌疑,其他人都沒有可能,而霍曉天已經推斷出可能性很低,因此卿玉才不怕跟霍老爺說出實情。
並且,卿玉也想向與王善人生前走得很近的霍老爺打探出,那個刺客究竟在王善人的書房找些什麼東西。
“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著實是一時難以抑製,至於姑娘剛才的這個問題,王善人與人相處和善,個個結交的都是正派人士,由於那剛正不阿的性格,老夫也不知道王善人有沒有因此得罪什麼宵小之輩,但是能夠被王善人邀請去參加宴會的人,如果殺害王善人的凶手在裏麵的話,老夫不認為他們其中會有不學無術之徒。”
霍老爺將眼角的淚光擦去,咳嗽了一聲,繼而說道:“至於值錢的寶物,王善人的秋波府裏說是值錢的寶物很多,老夫也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種,有沒有被賊人偷去,恐怕要問王伯才清楚了。”
“那你知不知道王善人有沒有一種比較特別的寶物,異於常類,十分不同的那種,例如得到的方式很特別,或者那個寶物有沒有什麼傳聞之類的。”
卿玉想那個真凶想要找的東西絕對不是普通值錢的寶物那麼簡單,看那個被她派去的刺客在書房裏逗留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找到,恐怕其他地方也被那個刺客翻查過了,也還沒有找到。
王善人將那個東西藏得如此隱秘,讓那個刺客壓根就找不到,那個東西一定對真凶有著莫名的意義才對,同樣對王善人也是如此,所以王善人才會遭遇殺身之禍。
“說起特別,老夫記得十年前,與王善人初識的時候倒是有一件,不過現在王善人還有沒有保存在秋波府上老夫也不清楚。”
聽卿玉這麼一說,霍老爺深思了一會兒後,然後才緩緩說道,口氣充滿了不確定。
“是什麼東西?請告訴我們。”卿玉見有戲,霍老爺可能真的知道些什麼東西,連忙追問。
“說起來,十年前,老夫與王善人也是因為這件寶物遭遇了一場風波,不過那東西說不上來是個寶物,其實是副畫,一副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完美的畫。”
霍老爺慢慢回憶起了十年前的事情,那一天,自己的商行剛經營不久,國都內的生意競爭十分激烈,我的商行勉勉強前能夠占得一份席位,不會在這激烈的競爭中倒閉,還算可以混口飯吃,存點積蓄。
那個時候,王善人出現在了他的商行裏,聽說因為他的朋友經濟有困難,堅持不願意接受他的救助,隻希望王善人幫忙他販賣一副畫。
那幅畫是山水畫,但是畫的極為逼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極品的畫卷,我也是動心不已,答應了下來,並且願意幫他將這幅畫掛在商行裏販賣,順便為商行賺點人氣。
那個時候來商行裏為這幅畫所吸引的顧客不少,討價還價的也有,大戶人家甚至官員也有,但是這幅畫卻賣不出一個好價錢。
“為什麼?”卿玉一臉詫異,如果是副極品的畫卷的話,怎麼會賣不出一個好價錢呢?
“很簡單,那個時候,賣畫講究的是人氣。”霍老爺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地說道:“那個時候,國都內陷入了一陣收藏以前出名作家的作品的風潮,尤其以收畫最為突出,簡單來說,與今時今日的古董字畫差不多,這畫雖然畫的完美無瑕,但是由於是近代,而且畫家沒有一點人氣,不為人知,所以他們都將價錢壓得很低,老夫也曾經與王善人商量過,但是王善人說他的朋友認為自己的畫獨一無二,這是他的心血之作,低於一千兩絕對不賣。”
可是,那個時候就算是有人出了最高的價錢,也不過四百兩,與一千兩的差距,多了一倍,不可能賣得出去的,久而久之,那幅畫也就無人問津了。
但是賣畫可以拖,王善人的這個朋友,家境越來越困難,幾乎堅持不下去了,王善人不忍心,自己掏出了一千兩買了這幅畫,並且沒有告訴他這個朋友,隻是說已經找到了買家,將畫給買走了,將銀子給了他。
這原本是個很好的結局,但是王善人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的這個朋友竟然知道了,上門來逼問王善人為何要這樣子做,他這樣子做無疑是在可憐他同情他,大吵大鬧,連老夫知道了後都很氣憤,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個時候,王善人的這個朋友很要強,而且也很自我,自尊自傲,而且自認為天賦異稟,有琴棋書畫的天賦,是個天降之才,王善人的善意,卻被他當成了侮辱,王善人也無可奈何,那一天,他們絕交了,不久之後,老夫也聽到了消息,說是他的這個朋友投河自盡了。
“為什麼?要投河自盡?”
卿玉不明,他不是已經得到一千兩了嗎?按照道理來說,一千兩足夠改善一戶窮苦人家的生活了,如果省著點用,至少幾十年都不用愁吃穿。
“聽說是他去參加科舉考試,已經是第十次了,仍舊未中,他心灰意冷,到處買醉,一不小心被人騙進了賭場,喝的醉醺醺的,哪裏還看得清賭場裏麵的人的嘴臉?欠下了很多的債務,他覺得無顏麵對世人,自從他對王善人恩將仇報的事情傳開後,眾人都對他指指點點,讓他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聽說也是因此發揮失誤,所以投河自盡了。”
霍老爺說到這裏的時候,歎了口氣:“老實說,那幅畫老夫至今也覺得是一幅極品,隻是可惜那個時代,眾人們隻認準了名氣,卻對真正擁有造詣的畫卷視若無睹,好在現在人們的觀念已經改善了,隻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死的人,卻再也活不過來了。”
“他所以為的自尊自傲,終究還是成為了雙刃劍,害死了他。”
在一旁沉默著的皇普君雲說出了這番話,讓兩人都覺得十分在理,一個天才確實可以有點傲氣,但是不能夠被這所謂的傲氣蒙蔽了雙眼,王善人待他不薄,他卻將這當做是施舍,真不知道他的死,是自作自受還是可憐。
“老夫想,那個男人與王善人絕交之後,恐怕也知道錯了吧,隻是他礙於自己的尊嚴不願意向王善人低頭認錯,或許正如這位公子所說的那樣,他所以為的自尊自傲,最終還是害死了他。”
“所以說,那幅畫,至今還在王善人的手上?而這個也就是霍老爺您所知道的,王善人擁有的比較特別的寶物吧?”
卿玉收起了內心對於那個男人的評價,現在不是想這些個人情緒的時候,真正該追查的是這件寶物所牽扯的相關人員。
“老夫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特別的寶物,但是這是老夫唯一知道的,王善人所擁有的寶物中牽扯了一個悲慘故事的寶物。”
霍老爺說到這,歎了口氣:“王善人為人一生,對朋友盡心盡力,是個多麼好的人啊,為什麼就這麼早死了,而且還是死於他人的謀殺中,真是讓老夫覺得唏噓啊,為什麼好人總是不長命,而一些罪該萬死的惡人卻貽害了千年呢?”
“霍老爺不必傷心,我們一定會為王善人的死討回公道的,不過請問霍老爺,您知不知道那幅畫現在王善人收藏在何處?而且那個畫出這幅畫的作者,是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