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1 / 2)

曾銑是兵部侍郎,不同於曹察隻是個郎中,他是每日都要去豹房上班的,所以曹察隻得趁著天黑先去他見找人。

曾銑還在睡覺就被下人叫了起來,匆匆穿了衣袍來還不及洗漱就去見了曹察:“明卿這麼早過來可是有要事?”

曹察也不廢話,直接遞上了戚繼光交給他的東西:“子重,這是昨日一位登州的小將軍去我府上遞給我的東西。”

曾銑不同於曹察一直是個文官,這位頗有些軍事才能,而且最大的愛好就是打仗,從遼東開始就立下了戰功無數,此時見到這東西比之曹察更加了解奏疏的寶貴之處。

看完之後立刻就細細的同曹察打聽起戚繼光此人,曹察隱去了戚繼光送銀子之事將昨日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講與了他。

兩人看到這東西都一個反應——十分受觸動,但都很快冷靜了下來,他的顧慮同戚繼光相同。這東西曾銑遞不合適,曹察遞比他強一些但也不是那麼合適。

曹察想了一整夜,若是沒有辦法也不會找上了曾銑,猶豫了一下對愁眉不展的曾銑說道:“子重,那位戚將軍曾告訴我,這份奏疏他早已往兵部遞過一份,可惜無人問津。”

曾銑也是當了十幾年官的老油子了,一聽就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從別人手上接來這東西逃不開同地方將領私相授受的罪名,但從兵部拿到這東西就是正常程序了。

戚繼光早想到了此事,他自己不能主動出現在曾銑府上,但借由曹察一個禮部郎中之手卻是可為的。他並不知道曹察同曾銑關係如何,知道他們是同年進士之後不過是賭一把而已,他覺得曹察身為外戚卻能得進禮部,想來應當不是什麼蠢貨,隻要他與曾銑相熟事情就應該按照他希望的方向發展。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去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戚繼光運氣不錯,事情往他設想的最好的方向發展。曾銑一到點就趕往了兵部,讓人將這些日子得到的奏疏全部遞到了自己案前,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翻閱,終於找到戚繼光被壓在下麵毫無翻閱痕跡的奏疏,親自遞給了尚書。

這位手中是有兵權的,兵部尚書毛伯溫也就賣了他一個人情,將奏疏遞往了內閣,夏言今日一看到二話不說就讓人將東西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這東西是經了曾銑、毛伯溫和夏言三人之手交到皇上手中的,這三人自然都毫無異議的支持增加沿海邊防抵禦倭寇之事,但另一些人卻不讚同。

原因也簡單,朝廷現在還同韃靼在幹仗呢,兩邊同時進行哪裏吃得消。而且這事也不是他們幾個就能說了算的,戶部那邊什麼情況,沿海各地中這裏隻有登州一處的情況,其他地方呢,怎麼知道戚繼光不是在謊報軍情呢?

一事之間一堆人吵做了一團,朱厚熜臉色越來越黑,最後草草的說了一句:“明日召集六部所有人再來商議,你們現在都回家寫份奏疏明日交上來由朕查閱。”

說罷便拂袖而去。

他到仁壽宮的時候都晚上八九點了,曹洛瑩看他心情不虞的樣子,在一旁都急死了,到底怎麼跟他吹枕邊風啊,她都跟他同床共枕近十年了還沒點上這個技能點啊。

伺候著他換了衣服淨了手,曹洛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皇上用膳了嗎?”說罷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這都幾點了,這不是廢話嗎。

結果朱厚熜搖了搖頭:“還沒呢,你不說我都忘了。”

這下輪到曹洛瑩吃驚了,她與他相處久了也知道這位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金貴,今天居然沒用晚膳?這對他來說可是不利於養身的。

也算是找到了談話的突破口,曹洛瑩連忙吩咐下去讓人去膳房叫膳。

朱厚熜早就氣飽了,但是曹洛瑩對他的了解沒錯,這位惜命,一頓飯不吃對他來說還是很嚴重的,因此沒有攔她,東西上來了之後勉強自己喝了碗蘆芽湯,還用了小半碗包兒飯。曹洛瑩也陪著他用了些湯。

等著東西都撤下去之後,曹洛瑩繡著帕子時不時的看看正在寫字消食的皇上猶豫著怎麼開口。結果沒等她說什麼話,兩個孩子就蹬蹬跑來賣隊友了。

一唱一和的跟他們爹告狀,今天母後身體不適還不叫太醫!

朱厚熜看了曹洛瑩一眼,沒在孩子們麵前訓她。跟兩人說了幾句話就把他們哄下去了。這才走到曹洛瑩身邊冷聲問道:“你怎麼回事?”話顯得有些生硬,他還是將自己在國事上的氣悶給帶回來了。

曹洛瑩還真沒被他這樣對待過,覺得他這肯定是下午的氣還沒消呢,跟自己關係不大。她覺得現在剛好是個機會,就將手上的繡活兒放到了一邊,跪下朝他行了個大禮:“今日不慎看到了皇上的奏疏,請皇上責罰。”

曹洛瑩跪在地上半響沒有聽到聲音,心漸漸沉到了穀底。覺得自己還是好日子過久了,可能有點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太過托大了。心中思緒萬千,脊背卻漸漸的伏了下去,一副完全臣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