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苓之供出嚴嵩顯然沒讓她好過多少,沒頭沒尾的,任憑她一句話就定了禮部尚書的罪,那大明的秩序要混亂到何種地步?
因此陸炳隻吃驚了一瞬,就揮手示意手下繼續上刑,聲音依舊陰冷:“你可知誣陷大臣是何罪?本官看你不受刑是不會老實交代了。”
顧苓之隻覺得自己的琵琶骨疼到牽扯的全身都在發抖,顫著聲音說道:“真的是嚴大人,他是我叔父。”
陸炳看她來來去去就這兩句話才叫了停,招人過來耳語了幾句,就有一列人馬踏著星光在宵禁的北京城悄無聲息的走著。
更夫走進看到他們一溜兒的飛魚服嚇得禁了聲,連敲更都忘了,縮在小巷子裏恭恭敬敬的跪著,直到過了許久再抬頭時,整個街上又空落落的,除了他沒有任何人的氣息。更夫直覺京城可能要不太平了,在心中默默祈禱,神仙打架可別連累到他們這些小魚小蝦,但求今晚能把差事安安全全的做完。
陸炳也沒回府,直接在南鎮撫司支了張床和衣睡了,這又是細作又是朝廷大員的,躺在床上他都不踏實,心中老實記掛著這事,翻來覆去的,就怕壬寅年間的事情又再次重現。
一直等到第二日晌午陸炳才接到了整個事情完整的報告,看見上麵說這位顧苓之真是嚴嵩的遠房親戚的時候饒是有了心理準備也不免吃驚,嚴嵩,細作,他瘋了嗎?年紀都一大把了不說好好上班混到退休算了,居然還有心思去當細作。
但再往後麵看表情就變得十分古怪了。
這女人居然是他培養的送進宮想成為妃嬪的。他覺得嚴嵩的想法真是有創意。皇上繼位二十多年換了四位皇後,除了現任曹皇後的父親到底有哪位外戚是在前朝任了官的?哪怕是曹皇後她爹不也還窩在禮部跟一堆書打著官司呢嗎?嚴嵩想著用這種方法更進一步,也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陸炳又看了幾遍,再逐一對照顧苓之的供詞,卻定兩相映證嚴絲合縫的估計這真是此次細作之事的真相了。
於是快馬加鞭的進了宮麵聖。
朱厚熜昨日發完脾氣之後還有些不放心,直接掉了兩對禁衛軍將仁壽宮圍的嚴嚴實實的,幾個孩子身邊也配足了人馬,他自己身邊防備的更是嚴密了許多。
曹洛瑩看見自己的屋子被裏三層外三層圍起來的時候下了一跳,更有皇上身邊的太監來通傳這些人是來保護她的,讓她這些日子不要隨意走動。
曹洛瑩聽完旨意心中就拔涼拔涼的,這分明就是軟禁她的節奏啊。不由得感覺十分心灰意冷,心中難過的同時還十分好奇,那位顧姑娘到底長什麼樣啊,皇上就見了她一眼就把自己這個不過說了三言兩語的人給囚禁起來,想了許久真想不出來能讓皇上如此的女人到底該是個什麼樣,於是苦中作樂的想莫非那位姑娘帶有傳說中一經出世便能俘獲世間眾生的瑪麗蘇光環?
正在這樣腦洞大開胡思亂想的時候思緒被唱和聲打亂了。
曹洛瑩有些驚奇皇上過來幹嘛,就看見他臉色不好的進來了。看也不看院子中的她直接就進去坐著了。
曹洛瑩看了他這副樣子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這架勢不會要來廢後吧?
就在被自己的腦洞嚇著的時候,聽見裏麵傳來一聲:“還愣在外麵做什麼,還不給朕快點進來。”
曹洛瑩左看看右瞅瞅,四周都是低著頭的宮人,確定是在叫自己了。有些惶恐不安的走了進去,就聽見皇上聲音冷冷的:“去那邊站著。”說著下巴朝一個牆角那抬了一下,示意她站過去。
曹洛瑩臉一下就燒的通紅。那是孩子們每次做錯事的時候她罰他們站的地方,自己被罰站在孩子們受罰的地方,好丟人哦。用乞求的目光望向皇上希望他能收回成命,自己要是真被罰站了,以後還怎麼好意思繼續教育孩子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