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算?真是這樣嗎?真要是這樣,別說將老子的船並入招商局了,就是出資修建京漢鐵路,老子也沒二話嗎,但你說了不算啊!
你盛宣懷的能力我是讚賞的,隻可惜你的路子不對,說書人常說一句話,成也蕭何敗蕭何,你盛宣懷就是成也官商敗也官商!”
除了跟官場的牽羈之外,盛宣懷最大的弱點就在經營權上,什麼事兒都是朝廷說了算,束縛太多,這樣的買賣跟國營還不同,經營上的事兒,受朝廷的製約太多,許多事兒不用朝廷製約,做之前就會被朝廷的一些規矩所製約,而這些所謂的規矩大多是荒謬至極的,一代官商,若不改變,也隻能隨著時代的落幕而凋零。
“二爺救我!”
李大成的話說在了盛宣懷的痛處之上,擺脫李鴻章依附張之洞抵製袁世凱,就是盛宣懷的自救之法,但這些法子,也隻能救一時之急,一旦朝局發生變化,他還是要疲於奔命的。
一旦他維持不住自己的地位,可不止是失勢那麼簡單,甲午戰後,盛宣懷數次想辭去官商的這頂帽子,擺脫身後的泥潭,但朝廷不許呐!
朝廷是看重了他這個人,還是看重了他的資產,這個盛宣懷心裏有數,他想玩金蟬脫殼,錯非放棄絕大多數產業,不然是不可能的,可放棄絕大多數產業,對盛宣懷而言,也是不可能的。
李二爺說的這些,盛宣懷也不是不清楚,隻是如李二爺所說,自己與官場牽羈太深,怎麼也掙脫不出去的。
“嗨!這話說的跟三國戲一樣,咱們之間開誠布公就好,別怕說錯話,就是說錯了,我也不能把你怎麼著的。
既然你開了口,那我就說說,其實也簡單,就是把官督商辦,前麵那個官督去掉改為商辦,或合股或獨資,這樣才能有活路的,不然現在擁有的再多,將來也是泡影。
別跟我說你掙脫不了,有些事兒在人為,不想著去做,自然是掙脫不了的!”
對於盛宣懷的心思,李大成也琢磨的透徹,這人呐!還是見不得大錢,見了就要眼紅心黑的,若盛宣懷如自己說的一樣,那他的資產就要大打折扣了,盛宣懷不想看到自己的資產大規模縮水,所以是他自己把自己給困住了。
“可朝廷……”
“哼哼!你都在南邊弄了個東南互保出來了,還提什麼朝廷?
你在意的不是朝廷,而是你名下的那些資產,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麼爭也爭不到的!
有些時候,看開些,未必是壞事兒,舍得舍得沒舍哪有得?
大清這商場,空白的地方太多,你瞧那張弼士,他做的主業是什麼,不過是製糖而已,八千萬身家呐!大清何其大也,這樣的買賣何其多也,隻要在規矩之內有了合適的辦法,八千萬真的不算什麼的!”
大清財稅一年六七千萬,可大清的財富呢?幾百個七八千萬也有的,這也是為什麼列強各國盯住大清市場不放的原因,大清的商業領域太過單調了,雖說洋務帶動了商業的發展,但那些個商業,在別人眼裏是個買賣,在李大成的眼裏規模太小。
大生紗廠,投資不過六十萬兩,加上後期募股,也不過一兩百萬之數,這是大清最大的一個紗廠,其他的紗廠規模還不如大生呢!這樣的廠子,大清四萬萬人口需要多少個?幾十上百個也不算多,機器紡紗在大清還不能稱其為一個產業,隻能算是有幾個機器紗廠而已。
同樣,盛宣懷口中所謂的航運業,幾十條船就是航運業了?大清從南到北船工、水手有多少?幾百萬不止,一條船一百船工、水手,幾萬條船,這才是航運業。
靠著幾萬錠紡錘,幾十條船就稱王稱霸,差的太遠太遠,至於工業,漢陽鐵廠也不算是,各處的兵工廠算是有些樣子的,但還是規模太小,不足以支撐這偌大國家的崛起。
連公路網都沒有,鐵路也隻是一個笑話而已,各處的所謂官道,在府縣周圍還有些公路的樣子,出了城池,絕大多數官道,隻能算作是鄉間小路而已,這些才是大清與列強的差距所在。
“二爺可否助杏蓀一臂之力呢?”
“自然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