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單鵬程等五名欽犯被轎子抬到馨雅居飯莊,早先皆是有人聯係好了的,房間被褥等一應俱全。有小二等伺候好漢們洗澡沐浴更衣,然後大家才到大廳相聚。單鵬程幾位兄弟見了汪真、範中義等,止不住熱淚撲簌,老單哽咽道:
“哥哥,莫非這是在夢裏相見?”
汪真眼圈亦紅,撫著老單等兄弟的項背說:“若不是為兄這次皇命公差,王輝兄弟又想出這樣好計,你我兄弟相會怕是隻有在南柯一夢間了。”
大家都哭,整個庭堂唏噓一片。範中義抹抹眼睛笑道:
“兄弟相會,本是好日子,為何這樣淚流滿麵?”
馬雙成含淚解釋道:“二哥有所不知,有禁子獄卒昨夜便透露消息給我等兄弟,說是今日午時便要秘密處死我們幾個,不想午時我們卻在這裏相會,剛進地獄門又登天堂路,大家弟兄們能不感慨萬分嗎?”
汪真欣然道:“此乃天意,此乃天意啊!”
說話間,有小二上酒上菜,雞鴨魚肉、珍羞美味,林林總總,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單鵬程左右瞅瞅,忽覺少了一人,便問道:
“五哥湯楚為何不見?”
汪真這才又把這次公差的情況略略說了一遍。末了,他長歎一聲,道:
“回宮之後,是死是活暫且不談,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單鵬程稍一思索,道:“此去往西,大約五七百裏路,也就是山西地界,有座高山,林深穀險,方圓數百,山上叫作神仙嶺,山下叫作死人穀。我們兄弟來京城之前,曾路過此山,山大王陸玄德與我等交手兩三百回合,難分高下。大王愛才,誠邀我等入山為寇,大家一起蘀天行道。我們未允,說是此去京城,皇家若是看不上我們的武藝,不予取用,那時再來相會不遲。如今既是大哥在宮中處處受製於人,而且時有生命之虞,二哥等幾位哥哥也未有固定去處,不如大家一塊去入夥便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論稱分金銀,怎麼不是一輩子……”
汪真聞說,變臉變色,急忙搖手製止道:“兄弟不可胡言,倘若被細作聽去,又是大麻煩。為兄出得宮來,大小也是個欽差,各地方官員,畏我如虎,畢恭畢敬,比兒子對爹還孝順哩。方才你們未見大理寺那位正卿吳大人,頭銜少說也在正、副二品之間吧。在我麵前唯唯喏喏,巴巴結結,臨行還偷偷把兩千兩的銀票塞進我的手裏。人活一世,有這麼一兩次風光,亦已足矣!你們說我現在這樣的身份,能上山為匪嗎?”
範中義等幾個不以為然,還笑大哥愚腐,隻顧自己喝酒吃肉。
汪真又道:“為兄現為太子師傅,官職不大,連個正經品位都無。但是位置卻是極其重要,倘若有一日太子登基,他的師傅會如何?”
“假如太子是個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的白眼狼呢?”一提到皇上以及與皇家有關的人,範中義肚子裏就有火,他始終沒忘記他的師父南安定。
“兒子殺爹的都有,自古無情帝王家嘛!”汪真換了話題,又說,“好了,今天好日子,不提這些不高興的事了。吃飽喝足,先安排老單幾位兄弟早早安歇了,沒準為兄明日還要上路呢!我也早點回去,我那兩個先人一天不見我的麵不知又打什麼鬼主意了?”
汪真說罷,從懷裏掏出那張兩千兩的銀票,遞給單鵬程,道:
“兄弟舀著吧,就此一別,還不知何時再得相見呢?”
說罷,汪真站起身來就要走。單鵬程撲嗵跪倒在地,啼淚交加道:
“大哥,你的恩德兄弟們何時才能相報?”
汪真從地下拉起單鵬程,大家又客套一番。弟兄們送汪真到門口,王輝背後小聲叮囑了一句:
“大哥最好明日不走,後日一早出發。”
汪真明白,點點頭。又搖手示意弟兄們不可遠送,然後獨自一人去了。
回到寓所,倆太監開口便罵:
“跑出去一整天,瘋哪去了?”白送禮沒好氣的聲音。
“想逛窯子院可惜沒家式呀!”宋榮慶一旁冷諷熱嘲道。
“有沒消息你他媽倒是說話呀!”白送禮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