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別人如何,該來的總會來,即便是子衿再不情願,喜堂已經布置好,紅蠍與蓮蓬也沒有一點點為她出頭的意思,單打獨鬥她是無論如何鬥不過日月神教的一幫彪形大漢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子衿也沒有自尋死路的想法,到了臨近吉時前一刻梳頭的時候聽到了屋外的嗩呐唱響,她竟好似開竅一般地想通了。

梳頭的喜娘有些不情願地再次說了聲吉祥話。她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來之前便聽到尋她的夥計們碎嘴了,這位姑娘,那可是婚前失貞的。果然是江湖中人,太不講究了,長的倒是個人模人樣的,怎麼做出來的事兒,就這麼不搭那張臉呢?

垂著頭被喜娘攙扶著出門,握住向問天漫不經心遞過來的手,子衿從蓋頭底下能觀察到周圍稀稀疏疏的圍觀人群,她舉手看了看自己右手腕上兩個時辰前紅蠍特地叫人送過來的金玉吉祥鐲,眼神有些恍惚——

難道最終,隻有這個自己曾經唯恐避之而不及的人,才是真心的嗎?

向問天同自己沒什麼感情基礎,而依著目前自己和萬壽山莊的關係,和莊主注定沒有未來,至於紅蠍……

那就更不可能了。

女人嫁了人,除了眼前這一個,還能怎麼辦呢?

為今之計,隻能依仗著從前隨侍身旁的那一點點情分多多仰仗萬壽山莊了,這些個道理,早在蓮蓬走後她就陸續地開始籌劃。畢竟與向問天合作地不算短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子衿早已一清二楚,若真讓他一心一意同自己過日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就這樣輕易放棄,那也絕對不是她的作風!

向問天手捏著紅綢,忽然脊背一冷打了個哆嗦,扭頭看了看,還是隻有兩側熱切的目光……

奇了怪了,那陣陰風是哪裏來的?

向問天萬分不情願地給坐在上首的東方與蓮蓬叩了個首,滿眼苦大仇深的委屈樣兒,東方牙癢癢的,才折騰過他獲得的那一點點滿足立刻又被重新升起的劣性打壓下去,蓮蓬好似心有靈犀般猛然抬頭看過去,木楞楞地盯著子衿披著紅蓋的模樣,待她站起來,忽然起身從隨身的荷包內取出個東西遞過去——

“我先前還生你的氣,後來紅兒說她不惱了,我也不氣了。前幾天是我忘了,這是我給你添的嫁妝,拿去好好和向右使過日子吧。”

子衿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傻傻地拿著那一疊東西,紅霞遮蓋住了她的表情,向問天感覺到身側人微微的顫抖,疑惑地撇去一眼,子衿手裏拿著的那是……

……銀票?

這可真是太直接了,從沒聽說過有人添妝送那麼實際的東西的。

回想蓮蓬方才的話,向問天心裏又暗暗有些不屑,紅兒?叫得那麼親密,搞得自己真的和萬壽山莊關係更好似的,不過就是個商家公子,隻怕這回拿出來的銀票也不會有多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東方不敗取了教裏的賬目了……

若真是這樣,那還真的對他有些好處了。

不過那疊銀票向問天倒是真的沒打算去看,反正再多不過就那麼點兒,留著給那女人自己買衣裳脂粉便差不多了。

新人被送入洞房,東方若有所思地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還是有些在意——

“你……剛剛給了她多少錢?”

蓮蓬一愣,脫口便道:“我也沒細數過。”

細數!!

東方覺得有些暈,難道添妝添妝,不是千八百兩便差不多的麼?還用細數?!

“……那麼,大概是有多少?”

東方喉頭發緊。

蓮蓬仰著臉很可愛地將手指抵在唇邊仔細回思一番,然後撅著嘴點頭道:“真的不大清楚,我把從莊子裏帶出來的零花都給她了。”

東方眉頭一挑,這一路而來,蓮蓬似乎一分錢也沒花過……

扭頭轉而看著滿麵淡定的鬥叔,東方聲音有些抖:“鬥叔,這回蓮蓬出門,帶了多少銀兩來著?”

鬥叔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肉疼地眥了齜牙,才莫戳著手指一字一頓回答:“大約……從賬房支了兩萬兩銀票五千兩金票和一千兩碎銀……”

東方:“……”

一旁好奇偷聽的顧長安:“……”

其餘不小心聽到的眾人:“……”

熊瞎子心直口快地大聲驚呼:“向右使娶了個好有錢的老婆!”

眾人紛紛默默點頭,看向蓮蓬的眼神透著些詭異——

這人傻錢多速來的傻多速是怎麼被自家教主逮到的……?

哎呀,神教加薪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