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韻娘極力忍著,可眼裏還是有了淚意。
那天晚上,自她跟太子說了太子妃暗中勾結晉王的事情之後,太子便就如發了瘋一般,情緒異常失控,原本從來不願踏入太子妃宮殿的太子,竟是夜夜宿在太子妃那裏。當然,聽沁香打聽得來的消息說,太子不是去寵幸太子妃的,而是去折磨她的。
至於怎麼折磨?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啟口,一個男人,在得知被一個女人出賣陷害之後,便拚命在床上虐待她,這算什麼?韻娘此時已經不知道,太子到底是太愛太子妃了,還是太恨她。
韻娘原沒有想過要陷害任何人,她跟晉王妃都不熟悉,怎麼會去害她?隻是太子瘋了,才出了這樣的下策,在晉王妃給崇兒送來的糕點中落毒。韻娘自是不肯,奈何太子這次根本一點聽不進去,並且向她保證,落的毒量很輕,隻會讓崇兒感覺到微微不適,不會有大礙。
當著二聖的麵,到時候再宣太醫診治,他晉王府,便就逃脫不了幹係。
韻娘知道崇兒愛吃糕點,不過崇兒這個孩子不貪吃,即便再喜歡吃的東西,也隻是淺嚐輒止,不會如穆郎那般。可是現在呢?或許她的崇兒不會有大礙,但是穆郎,他必是會死的。
而此時站在婉娘身邊的穆郎,已經將盤子裏的糕點吃得隻剩了最後一塊,他雖然還沒解夠饞,但想到婉娘,便自覺地將最後一塊遞到婉娘嘴邊:“三姐姐,你吃,真的可好吃了……你看,我一口氣吃了這麼多呢。”
婉娘最喜歡看弟弟吃東西的樣子,以前還沒出嫁的時候,她經常會親手給弟弟做吃的,她最疼穆郎了。
“三姐不餓,是崇兒讓給穆郎的,穆郎乖。”婉娘將穆郎的手推了推,又去捏他肉乎乎的臉蛋兒,“你先吃點墊墊底,等跟著姐姐回了國公府,姐姐親自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穆郎開心得瞪圓了眼睛,一把將最後那塊糕點塞進了自己嘴裏,然後抱住婉娘的臉猛親。他真開心,終於又可以跟三姐姐在一起了,他可喜歡跟三姐睡覺了,以前三姐沒有出嫁的時候,他天天擠在姐姐的被窩裏睡。可自從姐姐嫁人後,他不但飯吃得不香了,連覺也睡得不好……
李夙堯竟然主動邀請他去國公府做客,他真是愛死李夙堯了,想到此處,穆郎一頭便紮進李夙堯懷裏。李夙堯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一隻雞腿瞧,剛準備伸手去拎,結果雞腿還沒入口,就被穆郎吞了去。
穆郎腮幫子鼓鼓的,拚命咀嚼,咽了下去後方說:“謝謝姐夫,我最喜歡我三姐跟三姐夫。”
李夙堯氣極反笑,伸手捏穆郎肉臉:“跟你三姐小時候一樣,長得圓圓的,還是個貪吃鬼。”
婉娘不樂意了,瞥了李夙堯一眼:“不知是誰在我家的時候,竟是將刷鍋水當作美味湯羹喝了,倒是說起我來。”
李夙堯噎住!這事兒他自己都快忘了,肉丸子竟然還記得?嗯,說明肉丸子是愛他的啊,好開心。
楊崇回到了獨孤後身邊,韻娘一直瞧著穆郎,見他沒什麼反應,微微蹙了下眉,但到底是鬆了口氣。
外麵突然有些哄鬧,似是有人在爭吵,吵鬧聲原是有些遠,可漸漸的,似是到了殿門口。
“誰在外麵大聲喧嘩?”聖上原是在與幾個年輕的臣子說話,此番聽得有吵鬧聲,自是給站在一旁的虞公公使眼色,“你去看看,誰人敢如此胡鬧,帶到朕跟前來,真是膽大包天。”說著瞧了太子一眼,似是對他很不滿。
虞公公低頭應著出去了,太子雖然一直垂著頭,不過,嘴角卻劃過一絲笑意。
被帶上來的人,是一個小丫鬟,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臉上已是被打得出了血,雙頰腫了起來,可懷裏卻死死抱著一個明黃色的包裹樣的東西,包裹上還似有花紋,但想得不清。
原是崇兒大喜的好事,卻是見了這般血淋淋的東西,獨孤後蹙眉說:“底下跪著的是何人?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竟是這般大膽!”又說,“虞公公,可查得出這是哪個府上的奴才?”
“回聖後娘娘的話,這……。”虞公公聲音小了些,吞吐道,“奴才剛剛問了,跪著的這個小丫鬟叫采如,是太子妃殿裏的小宮女,此番哭著跑來,似是有何冤情要向二聖申訴。”
聖上仔細瞧了瞧底下跪著的、叫采如的小宮女,問道:“有何冤情,你說出來,若是確實在理,朕替你做主。”
采如這才鬆了緊緊抱著的明黃包裹,哭著磕頭:“奴婢替主子謝聖上隆恩,奴婢知道,若是此事說了出來,奴婢的性命就不保了。奴婢死了沒事,隻求聖上替我家主子做主。”說著又是磕頭,一聲聲的響,聽得人滲得慌。
“太子妃怎麼了?”此時獨孤後也覺得有些奇怪了,左右望了望,“對了佼兒,今日是崇兒生辰,怎生沒有瞧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