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姚妮的畫畫得太逼真了, 弄得她這個畫鬼的人,險些被人當成鬼, 在刑部衙門裏獲得了“人望之而旋走”的新成就。當然, 這個她不知道, 她整整畫了兩天, 畫完畫的時候, 她已經累得像條狗了, 哪有心情看別人的臉色呢?範薑柏心疼得不行,差點上前暴打刑部尚書,幸虧閔長捷跟著, 眼疾手快製止了:“今天天色已晚了, 明天一早再出城罷,先在城裏歇下了,順便讓她義母看看她,整天念叨著呢。”
範薑柏馬上開了女婿模式:“伯母送來的自釀果酒很好,她還說要討個秘方呢。”然後就把姚妮帶走了。
後來的事情,姚妮就更不知道了。
刑部尚書有了這逼真的閻王殿,相當霸氣地把嫌犯給嚇住了,然後就恐嚇出了證詞。然後就交了差,當然,奏折肯定不能這樣寫,而是寫因為他斷案如神,慷慨陳詞說得嫌犯懺悔,招認了罪過。
案子破了,卻是刑部尚書主抓,沒姚妮什麼事兒,本來嘛,這樣恐嚇的手段就是不入流的,怎麼可能公開?刑部尚書本人,覺得這一招相當好用,暗搓搓地派人把這宅子給圈了起來,不讓別人知道,也不讓人進。預備著以後如果有難審的犯人,再把他丟進去嚇上一嚇!四皇子默許了這個做法。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姚妮滿以為破案有獎金的,沒想到不但她沒錢拿,閔長捷也沒錢拿。刑部隻給報銷了粉筆錢!其實刑部尚書心裏給六扇門記了一功的來著,無奈內情不能說破,也沒有落到眼睛能看得見的實惠上,姚妮不由十分鬱悶。她還真沒想在這個行業裏混成個什麼樣子來——這貨還想著回家呢——她就差教完學生買船入海了,那要什麼前程又有什麼用?
倒是周氏,有些日子沒見姚妮了,見麵就說“瘦了”,把閔長捷嗔怪了一回:“就知道支使孩子,”又問姚妮,“吃得怎麼樣?睡得怎麼樣?”
姚妮都說好,看到閔大嫂,就說:“牛牛那個小東西聰明又淘氣的,過得挺好,字也識了一、二百了。”
閔大嫂喜道:“這要多謝你呢。”
周氏看姚妮臉色不太好,忙說:“有話明天再說,先吃飯,吃完了歇著去。”
因為閔家住房緊張,孟允書這兩天都在姚妮的房子裏,卻要先見閔行家人。周氏等人聽說她是閔行迷路時認識的,又因為送閔行回京受了傷,都很感激她。孟允書生得模樣又好,說話做事又體貼,還送上了針線做禮物——頗得周氏歡心。聽說她爹是武林盟主,且談笑間說一句:“這麼好女孩兒,誰娶了是誰的福氣。”
孟允書便羞澀低頭:“伯母取笑了,我並未許人。”
周氏就不免動了點小心思,再看閔行,這小子看人家姑娘的眼神兒都有點不對了。凡周氏問話,若孟允書有一二猶豫之處,閔行都會代為圓場。中年婦女對這些八卦必須敏感,何況是自己的兒子?頭天夜裏就吹起了枕頭風,閔長捷表示:“先看看,孟蒙往夷山去,還沒回來呢。”
周氏心裏待孟允書不同,吃飯的事也想著她,到了飯點閔大嫂就派人請她過來用飯。是以這兩天晚飯姚妮和孟允書都是在周家吃的。
此時天氣已經很熱了,閔大嫂讓廚娘把放在井裏的大西瓜取出來切了,又去安排些雞絲涼麵、酸醋涼拌黃瓜、一條大鯉魚做成糖醋味道,配上排骨湯、炒雞子、紅燒丸子。伏季缺菜,隻好拿些瓜來充數,如此一頓晚飯,已算是比較豐盛的了。姚妮也餓得狠了,吃了一碗涼麵,喝了一碗排骨湯。鯉魚被她幹掉了半條,還吃了兩個肉丸子。
吃完了,抱著西瓜,一麵啃,一麵道:“可算是忙完了。”
周氏道:“慢些吃,還有呢。”
姚妮不好意思地道:“吃得太急了。”
周氏道:“也是應該的,這兩天你也忙得狠了。有空時也回來坐坐,何必總在城外頭?”
姚妮笑道:“外頭涼快著呢,您要不出城避個暑去?”孟允書幫腔道:“姚姐姐可惦記著您呢。”
周氏有些心動,又忍下了:“家裏哪離得開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義父他們卻是出不了城的,須得坐鎮衙門呢,他不走,我哪能走呢?”
姚妮隻得作罷,又問周氏:“上回您給的果子酒可好喝了,討個方子,我也做去。”
周氏道:“果子不值錢,糖卻貴。你拿十斤果子配三斤糖,果子洗淨了切了口子,與糖一並封入壇內,不見天光不見風,一月就成啦。”
姚妮心說,這倒簡單,記下來也不費事,又謝了周氏一回,才回了自己家裏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且不急著出城,先往東市逛了一回,又買了許多果子和糖。孟允書見識了姚妮的戰鬥見,看她買完水果買白糖,買了白紙買木頭,又有斧頭、鋸子磨刀石,還買了許多膠,前麵的物品還能理解,後麵的簡直要以為她是個分屍殺人狂!
姚妮買完東西才回城郊,回到的時候,學生們都已經畫完了畫稿,姚妮一看,方是方、圓是圓。當然,三個小朋友略有點不足。想了一想,讓小朋友繼續打基礎,至於六扇門的公人,確實學得不如這些千伶百俐的黑N代快,也被安排跟小朋友一起。就給黑N代青年們開了新課程,開始畫複雜一點的靜物了。從球體、正方體,進化到圓錐、圓柱,還分了大小體積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