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慶元年, 朝中諸事已定。
新帝登基, 諸事太平, 京城裏也是一片繁華, 東市中人來人往, 一片熱鬧。
齊王搖著扇子帶著幾個長隨穿過人群, 錦衣華服, 麵容俊美,倒是惹得路上那些女子頻頻回頭偷望,卻隻見他眉眼顧盼, 然後挑了一家幹果脯進去了。
店小二見他穿著華貴、氣度非凡,忙過來招待,熱情地介紹著店裏的商品類型。
齊王仍是慢悠悠地搖著扇子, 目光掠過店內櫃子上陳列擺放的果脯種類。小廝德憲跟在他身邊左右, 見那店小二嘴巴都快說幹了,自家主子仍是一派悠然, 便道:“主子, 您這是想為夫人買些幹果?”
齊王自是點頭, 說道:“難得今日有空, 給她買些新奇的玩意兒。而且家裏的果脯她也吃完了, 來瞧瞧有什麼新的品種, 也買些回去。”
德憲聽罷,臉上露出笑容,恭維道:“還是主子疼夫人, 夫人若是知道, 一定會高興的。”其實王府若是要采買什麼,都是在固定的地方,不過看他們家王爺有這個心,自然要恭維著,讓他來隨便逛街買東西,好過讓他隨便去生事。
齊王最終挑了幾樣果脯,並且還挑了些比較酸的。為了嚐試看看夠不夠酸,他自己先吃了一個,結果酸得他牙都快倒了,整張俊臉扭曲成了奇怪的樣子,也引得果脯店中避到一旁的幾個姑娘們的竊笑。
齊王自然聽到了笑聲,隻是冷豔高貴地看了她們一眼,眼尖地發現這些女子雖然身上的衣料首飾極好,卻不是什麼大家小姐,估計應該是哪戶人家的丫鬟。那些丫鬟被他一雙上挑的丹鳳眼掃來,不由覺得臉紅心跳,再也笑不下去,羞澀地垂下腦袋。
德憲咧了咧嘴,王爺原本就生得好看,麵對不相幹的人,十分喜歡裝出副冷豔高貴的嘴臉,討厭他的人會有種想要將他捶死塞茅坑的衝動,被他那張臉迷惑的人會覺得真是迷死個人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
結了賬後,齊王又搖著扇子慢悠悠地走了,而德憲懷裏已經抱了一堆東西。
接下來,東市的幾條繁華的大街都被他光顧了,德憲及幾名長隨懷裏都抱著一堆東西,而齊王的購買欲仍未停下,德憲一臉苦逼,遂道:“王爺,已經買了很多東西了,您……還有錢麼?”最後一句問得極小心,生怕王爺生氣。
沒辦法,齊王在成親當日由於喝醉了和大舅哥打了一架,惹得當時的太上皇勃然大怒,直接剝奪了他的銀錢,王府的經濟至此由王妃掌管,連俸祿也一並被王妃給收著了,他們家王爺想要買點什麼東西,都隻能開口向王妃要銀子。這件事情,不知道成了京裏多少人笑話,說他在外頭橫,可回到家裏,連點私房都沒有,還不是得聽個女人的話?
齊王有些得意地道:“你爺我今兒有錢了,這裏還剩下五十兩沒花完,繼續逛唄。”
德憲等人俱是驚訝,王爺今兒可沒有向王妃要銀子啊,哪裏來的這麼多銀子?
“自然是皇帝哥哥給的~~”齊王嘿嘿地笑著,覺得自己竟然能去撬皇帝的私庫,十分有成就感。
當年正德帝坑了幾個兒子的事情,宣慶帝也是知道的,也知道齊王雖然有錢,但錢都在齊王妃那裏了,所以對這個弟弟也頗為大方。今兒會讓齊王去他私庫裏挑東西,原因是齊王這廝又來鬧著要下江南,宣慶帝被他鬧得沒辦法,便拿銀子來堵他。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每回齊王一鬧,宣慶帝便拿銀子去堵他。而齊王也乖覺,每回隻是隨便拿了些銀子類東西的就跑,宣慶帝見他有分寸,便不管他了,甚至讓人在他的私庫裏多準備些碎銀子和銀票,方便他去取。
所以現在,隻要齊王自己想要買些什麼東西,又不想找王妃要銀子時,就會跑到皇帝麵前鬧,然後便有銀子了。
終於血拚完了,齊王就像個血拚完的大媽,大包小包地回府了。
剛回到府裏,管家一臉愁眉苦臉地過來,對齊王道:“王爺,成郡王府送賠禮過來了。”
聽到是送賠禮的,齊王撇著嘴道:“既然送了就收下,反正這幾年爺收的賠禮不少麼?你擺這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