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歌猛地打了個激靈:“不好!”
“你答應過的!”
“……我沒有!”
兩人在車上一來一回地磨了半天,愣是沒能統一出一個結果來。閑暇時,安北歌偶然往窗外一望,竟已然到自己家樓下了。
她方才分明沒跟這個家夥暴露過自己的地址!
麵對安北歌驚恐的眼神,顧盛晏隻是分外隨意地聳了聳肩膀,不緊不慢地解釋:“資料上有的。我說送你回家的嘛,怎麼可能都不識路?”
眼看著這個家夥分明做的是調查人隱私的事兒,麵上卻是一片坦然,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出了什麼問題,安北歌不免一陣頭疼,隻得咬牙切齒地警告:“我告訴你,你這樣我是可以報警說有人性騷擾的!”
可惜她一張娃娃臉,如今饒是做出再為凶狠的表情,看著也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顧盛晏一臉無辜:“天地良心,我可什麼都沒做啊,更何況,小歌兒你就是這麼對剛才為你奮勇出頭的恩人的麼?”
好家夥,這才多久,他的角色便赫然從來報恩的成為了她的恩人了?
對上這麼一個厚臉皮的混蛋二世祖,安北歌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下車了,記住,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顧盛晏對著她笑開,宛如一朵迎著朝陽的太陽花:“好的小歌兒,知道了小歌兒。”
若是安北歌此前從不認識他,或許還會覺得這笑容看著醉心惑人,然而如今在確定這個家夥的腦子搭錯筋以後,她隻想要趕緊逃,下了車以後便夾著包匆匆往家裏跑去,隻期望自己的身影能夠越快消失在那個家夥灼人的視線中。
一直逃到樓梯口,都尚且可以隱隱聽到他遠處出來的聲音:“小歌兒!我明天還會來接你下班的!”
“不必了!”
安北歌硬著頭皮吼了一聲,轉而迅速的上樓,開家門閃身進去,然後重重地關上門板,才終於隔絕了外頭顧盛晏的聲音。
回到家仿佛回到了溫暖的港灣,她不願意把自己不好的心情傳遞給母親。
隨意扒拉了幾口米飯後,便找了工作很累想要休息的理由,回房。
安媽媽擔憂的看了一眼女兒,她回家好幾天了,每天早出晚歸的,也沒有聽她說起關於陸君炎的事情,心裏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最近住家裏,君炎沒有意見嗎?”
麵對母親,突如其來詢問,她心裏一痛,卻不敢在母親麵前表現出來,她努力的笑了笑,道:“媽,我是你的女兒,回家來住住,陸先生能有什麼意見?”
“你們沒有吵架?”安媽媽還是不放心的追問。
“媽,我們怎麼會吵架,你不要操心啦,快吃飯吧!我今天工作有點累,先去休息了!”安北歌往安媽媽碗裏夾了一筷子菜,努力的安撫道。
既然北歌都這樣說了,她也沒有在追問,但是聰明的安媽媽卻肯定,他們吵架了。
但是想著年輕夫妻嘛,吵架很正常,隻是希望女兒不要太任性,讓兩個人的感情越走越遠。
唉,她似有似無的輕歎了一聲,帶著無盡的憂愁,曾經她也年輕過……
離開安媽媽的視線,北歌如釋重負地呼出了一口長氣,隨即又將自己口袋裏的手機掏了出來,丟到了床上。
她已經走了這麼久,陸君炎都沒有給她打電話,想必她在他的心中,真的沒有那麼重要吧?
想及此,她的心情不免更加沉重了起來,她在陸君炎心中到底算個什麼?
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她可能誤會了陸君炎的事情,她的心中又生出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是真的動了心,這樣不明不白的開始和不明不白的結束,好像都不是她的風格?
那既然,他不打電話給她,那她打電話給他問個清楚總可以吧?
回頭再從床上拿起手機,摁了一下才發現,手機竟然什麼時候關機了也不知道。
安北歌望著那一片漆黑的手機屏幕,無意識地長籲了一口氣,連自己也摸不準自己的心態到底是如何。
分明想要知道真相,也下定決心要與他坦誠相待,卻又害怕知道真相,害怕她所做出的猜測經由他的親口驗證是真實的,害怕她此前所接受的一切美好幸福真的是水中月鏡中花。
當發現手機關機的那一刻,她心裏第一時間泛起的竟然是幾分慶幸,因而這樣就不用猜測他是否有想打電話給自己解釋,也不用做出是否要打電話給他問個明白的選擇了。
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直都努力向上的活著,從來不怕遇到任何困難,偏偏是在這一刻,像極了一頭鴕鳥,想要規避危險和傷害的時候,隻會蠢蠢地將腦袋埋在沙子裏頭,完美地詮釋了“掩耳盜鈴”這一個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