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陸歌點了下腦袋,想起犯病時鑽心的疼痛,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陸君炎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在他的安撫下,陸歌的情緒也平靜下來,瞪著一雙眼睛,小聲說:“我早上睡醒的時候,聽到門外鬧哄哄的,好像是有人在叫護士,然後我就看到北歌離開了病房。我本來想叫住北歌的,可是那位許阿姨說,北歌有病人。”
說到這兒,他孩子氣的撇了撇嘴,很是不爽早上沒能和北歌說上話。
“之後呢?”陸君炎接著又問。
“之後許阿姨就拿著保溫瓶,喂我喝湯。我不想吃她的東西,可是她說,那是北歌給我送來的早餐,所以我就喝了。喝完以後,我就覺得身體很不舒服,肚子裏火辣辣的,還特別疼。”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痛,想了想,才說:“比上一次進醫院還疼。”
聽到這話,陸君炎微微眯了下眼睛,神色有些危險。
上一次導致陸歌病發的那碗湯,也是許佳盛的。這次又是她親手喂的。若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一點。
而且他並未通知母親,母親怎麼會這麼巧趕來醫院,又口口聲聲說陸歌病情複發是北歌害的?分明是有什麼人給母親通風報信!而這個人,除了許佳以外,他想不出還有第二個。
陸君炎仔細回憶了一遍見到許佳後所發生的種種,越想越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之前因為她和許佳有著相同的臉,相同的名字,性格又與故人有幾分相似。就算知道她不是故人,他也以為她應當如故人那般善良、溫婉,所以不曾對她起疑。
可如今想想,卻是處處透著古怪。
“爸爸?”見他遲遲不說話,臉色又很難看,陸歌忍不住擔憂地叫了一聲。
陸君炎當即回神,斂去了臉上外露的情緒:“沒事。”
“你騙人!”陸歌哼唧一下,手指隔空指了指他的麵龐,“明明就有事,都寫在這兒了。”
“爸爸隻是被你嚇壞了。”陸君炎說了個善意的謊言,“一想到你病發時,爸爸沒有陪在你身邊,爸爸就有些後怕。”
“我不是沒事了嗎?爸爸不要擔心,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出院了。”陸歌笑著說道,一麵說,還一麵學著他的動作,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背。
兒子的懂事和體貼讓陸君炎陰鬱的心情好轉了不少,冷峻的麵龐也染上幾分柔和:“陸歌長大了,都會安慰爸爸了。”
“才不是安慰呢,你看著吧,最多兩三天,我一定可以出院。不對!”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小臉頓時一垮,“出院了,我是不是就見不到北歌了?還是北歌更重要,為了北歌,我要晚一點好起來。”
“傻瓜。”陸君炎哭笑不得的揉了下他的頭發。
陸歌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嚷嚷:“我哪兒傻了?”
陸君炎搖搖頭,眼中的寵溺濃得幾乎要溢出來。
就在這時候,病房外忽然有腳步聲響起。他偏頭一看,放柔的眉眼瞬間冰封。
送完陸母回來的許薇,剛到門口便撞見他冰冷的視線,心頭咯噔一下,誤以為他的冷臉是因為陸母的出現。
陸母忽然出現在醫院又和安北歌大鬧了一場,他肯定會懷疑是有人向陸母告狀。陸母在時,他沒問,如今人一走,他便要秋後算賬了。
好在她早就有所準備,腳下的步伐沒停,走進病房後,才裝出一副愧疚的樣子,低下頭,輕聲說:“伯母已經走了。陸先生,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陸君炎冷睨著她,沉默不語。
他的目光仿佛蘊藏著無盡的鋒芒,被他盯著,許薇不禁有些背脊發寒,她緊了緊拳頭,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繼續說:“我沒有想到小少爺會出事……湯是安小姐送來的,我以為沒什麼,所以就喂小少爺喝了。誰知道小少爺忽然病發,我當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隻知道哭。幸好安小姐及時趕到病房,還聯絡了急診室,才沒讓小少爺有事。去急診室的路上,我給你打過電話,後來伯母又給我打了一通,詢問我小少爺的情況。我那會兒真的太慌了,沒有過多考慮就把小少爺病發的事告訴了伯母……伯母和安小姐鬧成那樣都是因為我,小少爺發病也是因為我的疏忽……我真的很抱歉……”
她的肩膀微微顫動著,話裏也帶上了哭腔。眼淚順著她美麗的麵龐滾落下來,哭得楚楚可憐。
陸君炎唇角一勾,笑得分外諷刺。隻是許薇一直低著頭,未曾看見他的表情,隻聽見他說:“原來是這樣啊,不怪你,畢竟你當時也嚇壞了。突然接到我母親的電話,驚慌中說出實情,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