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媽媽愣愣地看著她,嘴唇翁動幾下:“真的……是你說的那樣?”
聲音很輕,帶著幾分不敢相信。
蘇曼的腦袋垂得更低了,澀澀的發聲:“是。”
安媽媽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好幾步。
“小心。”陸君炎急忙扶住她,可安媽媽剛站穩,便本能地掙紮起來,很是抗拒他的親近。
陸君炎神色黯淡了一下,主動收回手,不想更不敢再刺激她的情緒。
“伯母,”蘇曼餘光也瞧見了這一幕。
“外婆,陸歌求求您……不要生爸爸的氣……好不好?”陸歌也跟著出聲,淚眼汪汪的望著她,小臉上刻滿了祈求。
安媽媽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不是不氣,不是不想責怪蘇曼。可是蘇曼仿佛快要崩潰的樣子,讓安媽媽委實說不出一句重話。
可要她就這麼原諒蘇曼,她也做不到。
她神色複雜地盯了蘇曼良久,最後發出一聲歎息:“我去看看北歌。”
說完,她繞過陸君炎和蘇曼,徑直朝病房的玻璃窗戶走去。
蘇曼想要追上去,陸君炎拉住她,朝她搖搖頭,輕聲說:“你別說了,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蘇曼呐呐的點了下腦袋,然後抿了抿嘴唇,說:“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和伯母說清楚的。如果早點解釋,伯母她就不會誤會你了。”
蘇曼心中的愧疚和負罪感,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甚至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但陸君炎卻沒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在他看來,安媽媽責罵得一點也沒錯。雖然整件事是因為蘇曼而起,可他沒照看好北歌,也是事實。
“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他淡淡的說道,“去吃飯吧。”
說完,他就抱著陸歌先一步回到長椅上,親手喂小家夥吃東西。
“我不想吃。”陸歌搖搖頭,眼睛仍盯著對麵的玻璃窗。
那望眼欲穿的模樣,讓陸君炎心裏很不好受。
“別看了。”他伸手捂住小家夥的眼睛,“先吃飯,不吃東西會生病的。難道你想讓北歌醒來以後,看到你生病的樣子?”
一抬出安北歌,陸歌立刻乖了。即使他一點胃口也沒有,任然乖乖的張開嘴,強迫自己吃飯。
一邊吃,他一邊問:“爸爸,北歌真的會醒嗎?什麼時候醒?一天?還是兩天?醫生說她腦震蕩,腦震蕩又是什麼?很嚴重嗎?她會不會死?”
“不會。”陸君炎擦掉他嘴邊的一顆飯粒,用一種平靜而又堅定的語氣說,“她會沒事的,用不了多久,她就會醒過來。到時候,她會像以前一樣,和你說話,陪著你一起玩。所以你要乖乖的,知道嗎?不要讓她連睡著了,都要為你擔心。”
“她真的會沒事嗎?”陸歌有些半信半疑。
他比誰都希望北歌能好好的,可他又怕,這隻是爸爸為了哄自己而說出的謊話。
他的不安和忐忑全都寫在了那雙紅腫的大眼睛裏。
陸君炎強忍住心尖的酸澀,扯出一抹淺笑:“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嗯!”陸歌仿佛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失去光澤的眼眸重新恢複了神采:“我相信爸爸,相信北歌!我會乖乖吃飯,乖乖休息,把自己養得胖胖的。這樣子,北歌醒來之後就不會傷心了。”
陸君炎心裏百感交集,喂他吃完飯,就和小家夥一起靜靜守在病房外邊。
六點多,醫護人員來到病房為安北歌更換吊瓶,做第一次術後檢查。
家屬不允許進去,連窗戶也被不透光的簾子遮擋起來。
看不見病房裏的動靜,眾人的心紛紛提到了嗓子眼。陸歌更是緊張到不停詢問陸君炎:“為什麼不讓我看北歌?不是說北歌沒事嗎?”
陸君炎繃著臉,一顆心早已撲到了房間裏,哪顧得上安慰他?
半小時後,簾子重新拉開,醫護人員也退了出來。
“醫生,”安媽媽箭步衝上去,激動的抓住主治醫生的胳膊,顫聲問:“我女兒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