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雲州的知州,是外祖父以前的舊部,他可靠嗎?”
桂嬤嬤好奇蘇梁淺怎麼知道這些,卻沒有多問,恭敬回道:“自然是可靠的,不然的話,老夫人也不會將您安排到他統轄管理的地界來,這些年,也多虧了他呢。”
“這次從雲州回京城的路,怕是不會太平。”
桂嬤嬤又驚又懼。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嬤嬤不必害怕,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隻求我們都能平安回府。”
“我聽嬤嬤剛剛的話,這些年,你和這位知州大人是有聯係的,我書信一封,你交給他,還有另外一件事——”
蘇梁淺說著,取了筆,低身寫了起來,桂嬤嬤接過吹了吹,看了看內容,到底沒忍住,“怎麼全都是藥名兒?這方子是做什麼用的?小姐你什麼時候學會醫術的?”
“兄長上次前來,給了我幾本醫書,我跟著學的,你按著這個方子去抓藥,每日兩幅,一日一次,分別煎給我和茯苓服下,這件事你親自做,別讓降香那丫頭知道。”
若非為了夜傅銘,她失去味嗅兩覺,又對他全然沒有戒心,以她的醫術,怎可能中毒?
是藥三分毒,桂嬤嬤想勸蘇梁淺用藥謹慎不得兒戲,但見她眸中陌生懾人的寒光,隻恭敬的道了聲。
桂嬤嬤轉身離開,走了幾步,想到另外一件事,忍不住回頭道:“小姐,你可別聽那杜嬤嬤和降香混說,府裏的那些人,沒一個安著好心,尤其是現在的夫人,她比毒蛇還毒。”
蘇梁淺看著憂心忡忡的桂嬤嬤,被她的話逗笑,點頭道:“嬤嬤放寬心,我最擅打蛇的七寸。”
五日後:
“小姐,這是知州大人的回信。”
蘇梁淺接過桂嬤嬤手上的信箋打開,桂嬤嬤湊了上去,小聲問道:“羅大人怎麼說?”
“已經按我的意思備妥了。”
幾日的時間,蘇梁淺的喉嚨已經大好,說話的聲音不再嘶啞難聽。
她站了起來,款款走到點著燭火的桌旁,打開燈罩,將揉搓成一團的紙條扔了進去,紙遇上火,很快燃燒成黑色的灰燼。
桂嬤嬤緊跟在蘇梁淺的身後,看著她將東西燒了。
昏暗的燈光下,蘇梁淺嘴唇微抿,眉眼斂著,神色是讓人呼吸都不敢大聲的沉靜肅穆,桂嬤嬤竟是不由想到了前皇後,也就是現在的淑德太後。
這幾日的相處,她更覺得蘇梁淺的改變脫胎換骨,要不是蘇梁淺的身邊一直都跟著人,她都要懷疑,自家的小姐被調換了。
“那小姐何時動身?連嬤嬤杜嬤嬤都催好幾次了。”
蘇梁淺伸手摸了摸臉,桂嬤嬤瞧了瞧,被嚇住了,指著蘇梁淺的臉,“小姐,您的臉——”
蘇梁淺整張臉,疏疏朗朗的布著紅點,仔細看裏麵還有白色的膿,一粒粒的。
蘇梁淺笑道:“是藥起作用了。你告訴杜嬤嬤連嬤嬤,再過兩日就可以動身,原先伺候的下人,把賣身契還給他們,再給點銀子,打發了吧,若有實在不願離開的,就留下來守著屋子吧。”
現在的這些下人,多是來雲州找的,上輩子在和她一起回京城的路上,男的全數被殺,而年輕漂亮的女子則被毀了清白,不堪受辱而死。